姜雪宁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一一扫过街上每个人的脸。
摆摊的摊主们虽然劳碌，但面上带着笑。有追着孩子出门，给上私塾的孩子塞包子的父母，殷殷切切的嘱咐让人动容。还有恩爱和睦的夫妻，一起上街来采买，在胭脂铺旁笑着试色……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被血色覆盖，扭曲的、凄楚的、可怕的，每一张脸都变成了朝她索命的恶鬼。
她也不想的，上辈子，她只想做皇后，只想有支撑她皇后之位的势力。可她不够聪明，只能和周寅之合作。到最后，却也成了与虎谋皮，害了自己，也害了张遮。
她被不该有的妄心蒙蔽了眼睛，看到的唯有自己的地位权势，从看不到最底层百姓的情况。动辄顺遂心意打骂下人，撺掇沈玠贬斥官员，她的世界，只在那小小的一座皇宫，一方坤宁宫。
“你改变不了的，自有别人来做。”
南枝意有所指地看着姜雪宁煞白的脸：“如今，兴武卫在我的手上，周寅之这个祸害，死期将近。”
姜雪宁嘴唇一抖：“你……杀了他？”
南枝的目光落在姜雪宁娇嫩的脖颈上，虽没说话，意思却已经足够明白。
姜雪宁捂着上辈子自刎的地方，连连后退几步。如果她再犯错，如果她没有利用价值……她也会和周寅之一样，死得悄无声息。
见人消停，南枝抬步往前走，看尤芳吟在和姜雪蕙胡诌些什么。走得近了，发现姜雪蕙倒是好心提醒了尤芳吟两句：
“你跟着长公主，万不能再如此不羁，宫中规矩多，责罚也多。若有不懂，也可多问问长公主。”
“嗐，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尤芳吟仰着头，一副初出茅庐不怕虎的样子：“就我这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储备量，我怕什么啊？甭管在哪里，最重要的都是知识！”
“那，祝你成功。”
姜雪蕙张张嘴，干巴巴地挤出一句祝福。以她的眼光看，这尤三小姐的脑袋，好像是出了点问题。说话奇奇怪怪，一些词语前所未闻，甚至胆大莽撞，根本不像一个女子。
虽然无法理解，但她还是选择尊重。
她们说话间，南枝已经走到了近前。尤芳吟瞧见她之后眼睛一亮，上前就自来熟地揽住了南枝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