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凝眸探看,正对上眼冒精光的薛远。
哦,是他那好舅父啊,这便不稀奇了。有叔伯兄弟做皇位竞争对手的时候,舅父是他最好的依仗;如今他瞧着命不久矣,叔伯也年迈无力,只余一个亲兄弟沈玠,舅父便成了沈玠的好舅父,他的催命符。
若非薛远只是国舅,名不正言不顺,怕是早就谋朝篡位了,也不用迂回曲折,绕这么多弯子。
沈琅料想,也就是他现在的身体没法让女人生下孩子。不然,薛远高低要把亲闺女薛姝塞进他的后宫里来。毕竟他死得比沈玠早,能更快让薛远扶持外孙掌控朝政。
可他这个皇帝现在还没死呢,薛远迫不及待地用这等昏招来损毁他大乾江山,简直其心可诛!真把他当成了无脑昏君不成?
沈琅当即抬手,把大月国书当做板砖,用力朝薛远掷了过去。毫无疑问地,以他如今的孱弱身体,国书半路砸在了台阶上。
沈琅自觉丢脸,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圣上莫要动气,一切以龙体为重。”
谢危上前两步,目露关切地瞧着沈琅,又冲薛远疾言厉色:“定国公此言未免昏聩,永安长公主执掌兴武卫,多年清查天教逆党,如何能去和亲?定国公若要坚持,圣上,不若请永安长公主上殿,与定国公当面一叙。”
沈琅闻言,自觉心中熨帖。还是他的谢卿最知冷知热,眼看他被薛远气出个好歹,当即就请出了永安这尊镇压薛远嚣张气焰的大佛来。
哼,这帮人,包括母后,日日都说他对谢卿宠信太过。可谢卿如此体贴,让他如何不倚重?
沈琅思量着准备应下:“也好——”
薛远怒目圆睁:“这如何使得,她不过一介女流,除了出国和亲之时,万不能上这朝堂来!徒惹晦气!”
薛远当然不想那沈南枝上殿来,她若来了,这事准得横生波折。他只想趁机唆使沈琅定下圣旨,把这和亲一事敲死了。
沈琅简直要被薛远这个好舅父给气疯了,他可还是皇帝,可正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他竟然被截断了话!嘿,他现在连个话都不能说了?
好好好,薛远越不想发生的事情,他偏偏要把让它光明正大地发生!
“永安长公主执掌兴武卫,早就开始处理朝政之事。往日虽碍于规矩,只让林弘业帮忙上朝传达,但永安处事公允,立下不少功劳,早该名正言顺地站在这朝堂之上!来人呐,传朕旨意,宣永安长公主入殿,往后,亦允了永安上朝参政之权!”
诶嘿,他就把永安放在薛远对面,让薛远每天看着,气死这个好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