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无奈地叹口气,她能说出这番话,自然是因为背后有依仗。
她的依仗,就是魏帝对门阀的猜忌。
魏帝虽然也会安抚门阀,权衡朝堂势力,但他的心里,门阀再厉害也只是他的下人,决不允许越过皇室威严。别说元嵩这样道歉了,就是南枝今日下了宇文家的面子,魏帝也绝不希望看到宇文家因此心生记恨。
不然,他会觉得宇文家不识好歹,有谋逆之心。
所以,南枝笃定,今日这事传到魏帝耳朵里,也不过是一笑过之,当做小儿女的口角,顶多遣宫人送些赏赐给宇文怀,还要让宫人观察宇文家对此事的态度。
宇文怀,再恨也只能憋在心里。
“怎么,觉得本公主说的不对?”南枝手中的箭非但没有放下,还调转了方向,一点点拉动了弓弦。
箭头的寒芒落在宇文怀的眼中,宛若一抹迫切逼近的杀意。
“公主说的很对。”宇文怀神色勉强,公主面前,宇文家的所有人都要低头,更何况他这个不受重视的庶子?
可即便他是庶子,他也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面子。再望着南枝那张灿若桃李的脸庞,他心中只有暴虐的心思。
“公主面前,我也只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只是今日,还情公主手下留情。”
他一边说着话,却控制不住眼底涌动的恶意。
有朝一日,等这眼高于顶的元淳公主落在他的手里事后,他定会让她体会到百倍千倍的痛苦和羞辱。
“哎呀,今日这太阳也太大了。”
凝滞的气氛被一声突兀的感叹打破,潘樾举步上前,不经意似的挡在南枝身前,抬手用广袖为她遮住烈烈日光:“公主皮肤白皙,若被这日光晒坏了,便是我等过失了。不如,我陪公主回去?咱们去游湖赏花,也比在这戈壁滩上晒太阳好啊。”
潘樾显然是想四两拨千斤,将南枝和宇文怀的争端,还有今日这丧心病狂的人猎一同敷衍过去。
宇文怀视线一缓,潘樾此人倒是十分有眼色。
这人猎不举办也罢,他今日在那些门阀子弟面前丢了面子,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