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木架上层层叠叠地摆着明烛，晃动的烛光将幽暗阴冷的暗室照地通亮。
屏风后坐了个窈窕的人影，隔着山河刺绣，瞧不真切。
可一开口，声音却甚是苍苍：“她跟着苏无名回来了？”
堂中，一个身着白袍，气质却落拓的男人看似恭敬地站在那儿，站没站相，晃晃悠悠：
“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之中，推动苏无名借助太平公主的手来到长安，正好接替了武大起的县尉之位。殿下这些年一直跟着苏无名，定然随他一起上京。
只是那武大起，似乎是您族中后辈？”
屏风后传来一声冷笑，女子侧头露出一半秾艳漂亮的脸：
“赵吏，你也敢揣测朕的想法？”
赵吏凝视着女子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却也在镜子中瞧见了她另一半脸。
布满皱纹，凤眸深陷。
看来，即便是奇诡的人面花，也不能消弭这岁月之力。
他叹道：“不敢冒犯天后。”
“如今改朝换代，世人对朕的称呼，也从大周皇帝改回了天后。但，朕拥有过那样的辉煌，懒得在乎他们的刻意打压。”
天后收回视线：“武大起，不过是朕同父异母的兄长后代，未出嫁时便对朕没有几分好脸色。即便朕后来做了皇后，圣上为武家加封官爵，他们也大放厥词，说他们的官位都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和功绩，不稀罕接受因朕得来的好处，反倒会因为朕而感到大祸临头，惴惴不安。
好啊，朕便劝说圣上，将他们纷纷削职，让他们待在该有的地方！他们尚且如此，武大起身为他们的后代，如何不能靠他自己？难道还要朕为他殚精竭虑不成？”
赵吏不置评论，只是温声道：“在下不敢对天后的所为指手画脚，只是殿下她，正在帮苏无名追查此案。”
天后掷地有声：“朕问心无愧！”
暗室的门扉微微敞开，一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端着茶水缓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