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妖,死了一回,竟还能好好活着。”
“而我的妻儿,从没造过杀孽的人族,却因为妖族凄惨死去,再无重生的机会。”
白日里普度众生的神医温宗瑜,在黑夜里就成了挣扎在仇恨中的崇武营军师,以一个凡人之躯,手上却沾染了无数妖族的鲜血。
在那些圈禁在地下暗牢的妖族眼中,温宗瑜便是世上最可怕的魔鬼,便是要杀妖,都要用极为恐怖的法子先炮制他们一番,绝不会让他们死的干净利落。
“我才是最恨青帝的人。那些个所谓的神明,都是些狗屁!神明不是该庇佑人族吗?为什么她能用神果救一个妖,却不能普度众生,救活我无辜的妻儿?”
八年前血月,他令妖化人杀进大荒,自己则趁乱混入大荒,寻找传说中大昆仑的踪迹,却正好看到了那一幕。
高高在上的神明青帝杀了她作恶多端的徒弟离仑,遮天蔽日的槐树瞬间化作烟尘,消弭在天地间。
“我原也以为众生平等,她能大义灭亲,便也算公平……可是……”
下一刻,青帝又神态悲悯地收集了槐树四散的魂灵,注入她的神果中。刹那间,光芒乍现,槐鬼的气息不再阴冷,反而堂皇正大,生机璀璨。
她杀了槐鬼,又复活了槐鬼,还赐予了槐鬼无上神力。
那不是惩罚,是在为槐鬼逆天改命!
何等不公,何等让人嫉恨!
医馆中的烛火幽微,被冷风吹得摇晃。
甄枚望着温宗瑜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半脸庞,再不复往日温和,反而狰狞可怕,脖颈上还闪着奇怪的凤羽痕迹。
他知道,师父其实很早就不算是人类了。师父,才是最早的妖化人。
温宗瑜似乎注意到甄枚的视线,抬手戴上了斗篷的兜帽,转身往后院去:“你今日也受了重伤,虽然痊愈,却依旧耗损了精气,早点回去歇息吧。”
甄枚躬身:“是。”
他却没有立即走,反而目送着温宗瑜按下机关,往书房后的密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