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庄贵妃也问到了仁寿宫庄太后的面前。
庄太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说完了吗?”庄太后淡淡地道,“哀家要看折子了。”
张绣毒害萧珩的事不胫而走,很快六宫全知道了萧珩被害的真相,皇帝误会了庄太后多年,如今真相大白,他会主动与庄太后和好倒也说得过去。
萧皇后在华清宫坐了一会儿便回坤宁宫照顾秦楚煜了。
静太妃笑了笑,温声说:“并无大碍了。”
“是。”蔡嬷嬷恭敬应下。
“陛下不必挂念我,有陛下龙气庇佑,我身子好着呢,倒是陛下……”静太妃说着,目光落在他略显憔悴的眉宇间,“陛下神色疲倦,可是又连夜批阅奏折了?”
静太妃拉过他的手,认真叮嘱道:“那也得保重龙体。”
静太妃神色稍霁,想到什么,又问道:“蔡嬷嬷拿去给你的安神香可有在用?”
“还好用吗?”静太妃问。
皇帝又宽慰了静太妃几句,这才起身去了御书房。
魏公公去御膳房吩咐厨子做了几道可口的饭菜,样式不多。
魏公公从御书房出来,又回了一趟华清宫,拿上几本昨夜放在小书房的折子。
“太妃娘娘。”魏公公抱着折子行了一礼。
他也欠了欠身。
静太妃目光温和地看向他:“魏公公,你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多少年?”
静太妃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当初是谁把你选到陛下身边的?”
静太妃定定地看着他:“那本宫可以相信你吗?”
魏公公神色一肃,一手抱紧折子,腾出另一只手撩开下摆跪了下来:“太妃娘娘有何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魏公公捏了把冷汗,不敢真让静太妃扶自己这卑贱之躯,忙站起身来,低头道:“娘娘有何想问的,但说无妨。”
魏公公本以为静太妃会问陛下与庄太后和好的事是不是真的,谁料竟是关心陛下的龙体。
静太妃眸光一动:“可是精神恍惚、夜里会做噩梦?”
静太妃叹了口气:“猜都猜到了,方才我与他说话,他就有些精神不济,又问他是不是连夜批阅奏折,他说是折子太多了,我猜他是睡不着,和小时候一样。这孩子啊,压力一大便会做噩梦,然后就要我抱着他睡……原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长大了,便再也不会像儿时那样了。”
静太妃苦涩一笑:“他是我儿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怎么能不担心他?对了,我拿给陛下的安神香,陛下有用吗?那是我向一位得道高僧求的方子,能治疗陛下的失眠多梦。”
静太妃:“真用了?”
静太妃笑了笑:“不必,我是信你的。整个华清宫除了我,就只有你对陛下最真心了。”
静太妃递给他一个盒子:“这是新的安神香,药效比上次的更好一些,你拿去给陛下用吧,希望陛下不再被噩梦所困扰了。若是好用,你再来找我,我那儿还有许多。”
静太妃道:“那我先走了。”
静太妃离开后,魏公公将奏折与安神香一道拿去了御书房,与皇帝说了遇到静太妃的事。
魏公公解释道:“陛下,太妃娘娘都看出您不适了,再瞒着不是更令她胡思乱想吗?”
魏公公笑了笑:“那这安神香……”
夜里,魏公公给皇帝点了静太妃新送来的安神香,这种香与以往的安神香的味道似乎并没什么不同,只是更浓郁一些。
魏公公心道这次果真能睡个好觉了,他也能去歇息了。
这次他倒不是梦见自己躺在床铺上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只得任人宰割,他梦见自己失足跌下悬崖,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一根悬崖边上的藤蔓。
他拼命呼喊:“护驾——护驾——”
是静太妃!
他感动得快哭了,母妃果真是世上最疼他的人。
“啊——”
跌入万丈深渊的失重感令皇帝陡然自睡梦中惊醒中惊醒过来,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看见皇帝面色苍白、浑身冷汗,不由一惊:“陛下又做噩梦了?”
方才的梦境太可怕了,那种跌下万丈深渊的感觉比用刀子刺他一万遍还难受。
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