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后捡银票的动作一顿。
她就那么僵硬地蹲在雨水成河的地上,像个在田埂抢摘菜苗的乡下小老太太。
一定是自己太想娇娇了,听错了。
“姑婆?”
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少年在她身边单膝跪了下来。
然而庄太后的视线突然就不再往上了。
她还动了动蹲麻的脚尖,似乎也是想摆出一个不那么狼狈的蹲姿。
这一次的姑婆不再是疑问的语气,她真真切切确定自己遇见了最不可能出现在大燕国的人,也是自己一直一直在记挂的人。
可顾娇的一句姑婆让她所有坚强瞬间破功。
像个在外受了欺负终于被家长找到的孩子。
顾娇瞬间手足无措,呆呆愣愣地说道:“我、我……我是路上走慢了些,我下次注意,我不坐马车了,我骑马,骑黑风王。”
“哀家没哭。”
“呃,是,姑婆没哭。”顾娇忙又脱下蓑衣披在了庄太后的身上。
顾娇制止了她。
她将斗笠与蓑衣都系得紧紧的,让庄太后想脱不脱不下。
顾娇去将银票捡了过来递给庄太后。
许多年后,顾娇驰骋疆场时总能回想起这一幕来——一个大雨天,奔波了千里、蹲在地上将飞扬的银票一张张捡起,只为完好无损地交给她。
她想,她明白了那样的感情。
“要两间厢房。”顾娇说。
掌柜瞬间绷紧身子:“老太爷请,老夫人请!这位小公子请!”
掌柜忙不迭地应下:“是!是!这就来!”
还担心几个孩子会因为各种缘故而过上捉襟见肘的日子,但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大一样?
庄太后淡定地嗯了一声。
二老虽带了行李,可都被大雨浇湿了。
顾娇今日是来接小净空的,谁料小家伙竟和小郡主入宫去了。
“那你当兵器做什么?”
顾娇抓了抓小脑袋:“最近仇家有点多,防身。”
仿佛在说,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她就知道不太平,她来得正是时候。
顾娇下楼去买衣裳时让车夫回了一趟国师殿,让萧珩来这间酒楼一趟。
能看见萧珩如此失态的机会可不多。
显然十分享受相公一脸懵逼的小表情。
“姑婆,老师。”他惊诧地打了招呼。
“姑爷爷。”萧珩改了口。
萧珩实在是太震惊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可二老又确实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他大燕的盛都了。
老祭酒拿腔拿调地问道:“你是问原因,还是方法?”
“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老祭酒看着他右眼下的泪痣问。
萧珩摸了摸眼下的泪痣,说道:“画的。”
萧珩道:“一会儿和您细说,你先说说您和姑婆怎么来了。”
我们离开昭国也就三也就三个月而已,你们是一个多月前出发的吧,才等了一个多月,娇娇打仗都比这个久。
老祭酒掸了掸宽袖,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你姑爷爷我伪造了一封凌波书院的聘用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