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陡然出现的一张丑脸,在恐惧降临前她没来由的有些反胃。
只见男人那张粗糙的面皮上流脓冒血,额间一块烂肉耷拉在眉心上,横贯全脸的疤痕正被小虫啃啮着新长出的嫩肉。
他张开嘴腥臭的浊气一股脑涌进沈宴卿的鼻腔中,熏得她面色发青。她强忍下作呕的冲动,“我不知你是刺客还是囚犯,但不论何种我都当从未见过你。你现在不离开,等到侍卫大规模搜捕,就算我有心保你也只怕是无用功。”
男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就像未开智的孩童般眼中清澈。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宴卿,最后看到她颈间可怖的灼痕时才困惑地发问:“你也是被抓过来的?”
沈宴卿迟疑着,勉强地点点头。
“我就知他心中压抑甚久,往后这天下恐怕难以安定啊。下山前师父卦象就预兆过他乃乱世煞星,有机会我定要为苍生除此祸害。”
沈宴卿微挑眉头,“可是这位公子你与我并无恩怨纠缠,不如另寻生路。”
“但我们同病相怜,你还是随我一起跑路吧。而且我被他下了剧毒,一旦运用功力五脏六腑是钻心的疼,所以路上我还需人照料。”
男人一把攥住沈宴卿的手腕,力道大的险些让她怀疑是否要凭空掰断她的筋骨。她稍稍沉思,婉言相劝:“既然你身中剧毒,我看取得解药再逃为上策。”
男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嘴上却忍不住抱怨:“其实不逃也行,就是那地牢蛇鼠成群,我实在是怕的厉害。何况我好几天没有吃过熏鸡,前些日子生撕了只活鸡,那味道真是差的远了去了。而且明明都是囚禁,怎么你就是锦衣玉食我就是断头台上那该死的鬼呢。”
沈宴卿垂眸浅笑,拉过两张椅子分别落座。她暗暗细瞧着男人的举止言行,发觉这人还不如十一二岁的少年沉稳。
或许是在男人身上察觉不出什么恶意,她起了兴致,“你是因为什么被抓的,要是罪责不重我差不多可以保你无恙。”
“那我可太冤了。”男人哼哼唧唧地捡起桌上的苹果,攒足劲咬了一大口后气愤地说:“我才刚下山游历,出师门不足百米,就被太子的人直接给抓回来了。天天逼问我关于七年前是谁唆使师父乱说卦象,我要是知道我还用受这些苦?”
越说越气,最后他甚至捂着脸哭了起来,“就连我弄丢了师父故友的遗物,师父都不曾对我言重一句。百年灵药让我拿去喂鸡,师父也只是笑呵呵问我鸡爱不爱吃。”
沈宴卿端详了他半天,却是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拳脚如何。”
说起这个,原本哭哭啼啼的男人瞬间抬起头,下巴一昂小嘴一撇整个人显得极其骄傲,“我就这么说,整个幽兰谷也就我师父能打得过我。”
“这个幽兰谷里有多少人啊。”
“俩,我和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