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京城坐了将近一天车程的奕元扶着才停稳的马车龇牙咧嘴走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紧闭的城门不满地抱怨道:“好歹我们也是代表朝廷,怎么现在连个出来迎接的人也没有。”
回头他顺势抬起胳膊搀着沈宴卿下来,见她也是满脸倦意地揉着后腰,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太子真不靠谱,当初说好的一同前往现在他却又说临时有事,要晚些才能来。”
他气鼓鼓地跺着脚,“哼,别等他忙完了,咱们也回去了。”
沈宴卿平静地打量着浅淡血痕覆盖的城门,环视了一圈后她与城墙上的官兵打了个照面。可那官兵只是看了一眼,便闪着身退居到无人能见的死角,丝毫没有开城门的意思。
“朝廷的官兵还未到,咱们只是调度粮草抚慰百姓,在官府眼中我们就是添乱的角色。”
沈宴卿倍感头疼,其实临行之前她便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临京城匪行肆虐,寒冬腊日劫空城中平民余粮,所行之处尽是烧杀淫掠。如果官府有作为,能派兵剿匪施粮济民,这样的话哪里还需朝廷单独派兵镇压。
而那些幸存却半口粮食都没有的人,以及还未被波及但惶恐想要屯粮的人,都会不得不掏空家底去买米来换些生的可能。商贾大户便会趁机哄抬粮价,最终苦不堪言的只有一再被榨干的平民百姓。
她想,从中获利的不单单是山匪和商人,大概率还有背后默声允许的官府。
明面上她只是负责救济赈灾,但是实际上她不仅要劝阻商贾的恶劣手段,还要清除官中蛀虫。
她苦笑一声,分明权弱到还不如县令,但要承担的责任却堪比钦差。
一看就是无人愿趟浑水,推来推去最后把重担落到她的身上。事若成了那功劳是转运司的,若败了那黑锅却是要她背的。
“怎么办沈姐,我们现在连进城都是问题。”
奕元警惕地看着四周,突然浓重的血腥味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动声色的将沈宴卿护在身后,握着短刀的手青筋顿起。
“那边还有马车过来。”
沈宴卿惊奇地发现在来时的道路上又有马车驶来,她眯着眼想要看清那莫名熟悉的马车,下一刻马车帘子掀开,秦元承那张白到宛若死尸一样的脸落入了她的眼中。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