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川看着江寒酥脖子上因奋力挣扎而凸显的经脉和眼中的恨意,快意油然而生,听力对一个暗卫来说至关重要,他不信江寒酥还能死撑着不开口。隐年掰过江寒酥的脸,江寒酥感觉左耳耳廓上被放了一只虫子。“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隐年提醒道。江寒酥忽然回忆起以前他因听不见而被别人嘲笑、欺负的场景。那时的他好像与现在天差地别,是那么软弱、可怜。他不禁想,如果是那样的他,陆云朝会怎么看他?会不会厌恶他?他突然感到左耳里一阵剧痛,是蛊虫穿破了鼓膜,左耳里瞬间产生的尖锐的嗡鸣声和阻隔感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连带着头晕恶心的感觉也更严重了。陆云川看着他咬牙忍耐的样子,伸手抹了一下他耳朵里流出来的血,“这就是你反抗我的下场,还不说,就只能开始下一局了。”江寒酥知道陆云朝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给陆云朝制造麻烦。“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凭你,还抓不到他。”江寒酥故意嘲讽道,想试探一下他有没有底牌。陆云川一下就怒了,抓起他的衣领,狠狠道:“跟你玩玩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想不想体会一下蛊虫从左边耳朵钻进去,再从右边钻出来的感觉?”庸平王府。陆云朝透过窗纸看到外面两名守卫正围在一起烤火,不知何时起,天上飘起了细雪,冷风从门窗的缝隙中吹进来,让他觉得骨头里都沁着寒意。“咳、咳……”陆云朝站在门口咳嗽起来,“喂,这屋子里太冷了,连个取暖的物件都没有,让我也烤烤火吧。”“怕冷就别站在门口,在屋子里还想烤火,也不怕呛晕过去。”“那你把门打开不就行了。”陆云朝不悦道,若非如今的处境,他才不屑与他们说话。外面的人大概没想到他身陷囹圄还如此嚣张,沉默了片刻才道:“在下不知您是哪家的小少爷,但既然成了庸平王府的阶下囚,还是安分些为好。”陆云朝冷笑一声。“你跟他废什么话,得罪了咱们王爷,什么身份也不管用,再吵,就打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不老实。”陆云朝压下心头怒火,准备再争辩几句,却隐隐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门外两人齐齐站起身恭迎道:“世子。”“把门打开。”世子命令道。两人没有立即动作,其中一人犹豫道:“敢问世子所为何事?这里面的人是王爷亲自下令让我二人看管的,属下不敢有半点差池。”“不用担心,正是父王命我来此的。”听闻此言,那侍卫又大胆问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你何时可以过问这些了?”世子指责道。“属下不敢,世子恕罪。”这时,他心中已有大半的把握,此事有蹊跷,然而碍于身份,他不得不听命行事。房门被打开,世子一眼便看到站在房间内的陆云朝,他惊讶于陆云朝疲惫、病态之下仍然显露无疑的俊美与非凡风度。陆云朝锐利的眼神直射向他,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他低头不敢再看。他进屋转身关上房门,伸手示意陆云朝往里面走。陆云朝看着他有些闪躲的眼神,心下有了思量,便向里走去,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待他远离门口,站定后,世子突然在他面前跪下,压低声音道:“殿下,臣乃庸平王世子,臣代父王向您请罪。”说完,他一头磕在地上。陆云朝没有说话。世子继续道:“父王听信谗言,才铸此大错,臣一定尽力劝说父王,让他不要一错再错下去,在此之前,恳请殿下移驾,臣已准备了安全的住处。”“你也想软禁我。”“不、不!”世子闻言大惊,连忙辩解道:“臣绝无此意,若殿下不信臣,臣亦可派人护送您回京。”他的确存了将人留在此地的心思,若现在就放陆云朝回去,他家十有八九就是灭九族的下场,可若能等到他劝说了他父王,让他父王平定此次叛乱,戴罪立功,届时,此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然而陆云朝一针见血地戳穿了他的心思,他便不敢再这般做了。陆云朝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撺掇庸平王谋反的人可是熙王陆信渊?”世子听到谋反二字,实在惶恐,但还是犹犹豫豫地承认了,“是、正是,还请殿下明鉴,父王只是一时……”“一时什么?”陆云朝突然厉声道。“他将我软禁于此难道不是事实吗?他若真有悔改之意,你又怎会在此鬼鬼祟祟跪求于我?”世子低着头半晌未说话,陆云朝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你如此维护他,何不与他一条心,杀了我,就没有人阻碍他了。”陆云朝试探道。“臣确有私心,然亦不愿愧对圣恩,还请殿下给臣一个机会。”“我要见庸平王。”世子猛然抬头,吃惊地看向他,“父王……父王现下……”陆云朝一听便知庸平王必然没有被世子劝动半分。“机会已经给你了,要不要在你。”世子心中很是为难,他思索一番,终是下定决心道:“还请殿下千万注意安全,必要之时,可以臣之性命相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