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一年前的事,喜欢国画的沐阳几次念叨要去永乐宫,目的是观摩学习永乐宫的绘画技法,他听国画班的老师讲,永乐宫的线条技法登峰造极,最长的一根线条三米多长,一气贯通,哪怕你把墙面看穿,也看不出绘出这么高难度的线条古人是怎么做到的。还有永乐宫的人物造型,个个不同,真人一般,集吴道子以来的中国线描艺术之大成。等等。沐阳被老师讲的心动,央求爸爸一定要去一次。
趁着休假,俞大猷一家三口去了芮城县。去之前,俞大猷没怎么往心里搁,一跨进永乐宫主殿,他立刻惊呆,只见满墙彩云翻滚,飒飒风动,大神们次序井然,或坐或立,华服博带,场面宏大。再看众神面容,似常人又非常人,奇异者如八戒、风神雷神二十八星宿等,不怒自威,震慑八方。俞大猷看的目瞪口呆,折服于元代民间画匠高超的艺术水准。
勾陈大帝在永乐宫的北墙,出于保护的需要,后窗避风不开,光线暗,这样反而衬托勾陈大帝的威武,但见他端坐龙椅之上,头戴冠冕,海青色大袍,腰系钉着珠翠的博带,手持碧玉色笏板,帝王之相呼之欲出。他身侧的仕女,浅笑盈盈,即使风靡世界的蒙娜丽莎,与之相比也要逊色百倍。
那天看过永乐宫,俞大猷觉得,不是领儿子来学习的,而是给自己狠狠上了一课,回家恶补了道教文化知识,方知永乐宫壁画的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更对素来陌生的勾陈大帝敬仰膜拜。
“‘勾陈’是中国人心中的战神,在古代道教中,他主管天下兵戈之事,这个名字真是太有创意了!”
“你看,我就知道说到你心坎里。”
这次轮到俞大猷一笑。
“不过,‘勾陈’遇到了麻烦。”
“什么呢?”
“‘勾陈’首先是一种类似于盾构机筒体的部件结构,分为五节筒体,这个筒体的设计理念突破了先进材料的边界,一旦材料改变,筒体制造异乎寻常的重要。”
见俞大猷懵懂地望着自己,张总又换直白的说法,“简单地说,‘勾陈’首次采用一种特殊合金作为筒体材料,只有它焊接好,验证成功,才谈得上正体计划的推进,也就是其核心装置的装造。”
“那我们能干什么呢?”俞大猷预料自己身上恐将发生一件大事,浑身毛孔张开,这样的生理反应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总说:“特殊合金不仅基础原料与众不同,配比也变了,金属特性一变,加工难度太大,248所原来做了一些试验,都不太理想,于是在全国几家实力大企业招标,然而几轮淘汰下来,没有一家的试验件合格。”
俞大猷的眼睛像两面微缩的镜子,映出张总的严肃。然后,他郑重点头:“明白了。”
“前面的失败各有原因,但总归一点,是技术上不过关,筒体焊缝不达标。焊缝是最基础的,筒体无法合拢,一切都是零。“
“那怎么找到我们的?”
“老工业基地,技术家底雄厚。”
俞大猷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