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尧偷偷瞥了身旁几人一眼,这些人都买了祥云香包。会是巧合吗?回忆起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张子尧在心底默默摇头。这些人肯定有问题。但他不敢多问,甚至不敢去试探。至少在他们主动暴露之前,他会一直保持沉默,只求维护和平的假象。——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些人没有恶意,似乎还对自己过分关注。念头一出,张子尧都要被自己逗笑了。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人见人爱的人民币,就算是人民币也还有人视金钱如粪土呢。收回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张子尧再次看向河对岸。葛克明是既幸运又倒霉。幸运的他不受蝴蝶鳞粉影响,却倒霉得被其他失去理智的人团团围住。香包是现在唯一能够缓解痛苦的工具,人人都想得到它。饶是葛克明身强力壮,也双拳难敌四手。“啊!”秦萍咬住他的胳膊,男人惨叫一声,却始终不松开高高举起的手。香包就在他的手里。章文章武两兄弟从后背抱住葛克明,用力将他往地上拽去。陈依浅和张雪亭死死缠住他的另一只胳膊,拼命去够香包。或许靠近香包让他们恢复了些理智,王辉在争抢的同时,还在试图利诱。“把香包给我,我给你一千万,不,一个亿。”“放你的狗屁!”葛克明怒骂一声踹开王辉,又猛地将后背的章武摔翻在地。然而两人就似狗皮膏药般,刚被甩开,就又不要命地馋上来。葛克明忍不住向对岸的人求助:“帮帮我”时暮安抬头,这群漂亮又陌生的蓝蝴蝶依然在半空盘旋徘徊。奇怪的是它们只在湍急的河面上停留,从不越过两半河面间泾渭分明的交界线。不想还是不敢?时暮安低头看向脚下的幽深河面。阴沉沉的天空透不出丝缕阳光,加之河岸枝丫的遮挡更显阴森,叫人完全看不清水里的情况。时暮安顿了顿,朝河对面的人道:“蝴蝶不会过河,你们游过来。”两岸相隔不超过五米,如果加快速度,十秒之内渡过去没问题。听见时暮安的话,苏锦和赵清对视一眼,也纷纷朝对岸的人喊话。就算不会游泳,他们还能把绳子丢过去,直接拖人上岸。然而解决的办法近在咫尺,他们又怎会舍近求远。只有葛克明,激动得直想往水里跳。奈何他被这群贱人缠住动弹不得。葛克明咬牙启动技能。于是在时暮安等人眼中,男人就是突然力量爆发,一手提着一人甩进河里。不一会,纠缠他的人全部成了落汤鸡。葛克明加快步子朝对岸冲去,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但在即将跨入深水区时,男人突然急刹车顿在原地。时暮安皱眉,再次向河面看去。不知何时,平静幽深的水面变得热闹起来——一条条黑黢黢的鱼浮出水面蓄势待发。而他的身后,蝴蝶已经追赶上来。前有狼后有虎,一时之间,葛克明做不出取舍。比他更快做出决定的是陈依浅。这个外表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行动最果决最干脆,毫不犹豫地往前冲,冲入密密麻麻的黑色鱼群,然后紧紧抓住赵清抛出的绳子。出乎意料的是,绳子竟然倏地从她指缝间滑过。陈依浅茫然,而被同伴抛下的秦萍还在大喊:“依浅,等等我,等等我。”不知为何,落在深水区里的他们突然不再受鳞粉影响,恢复了理智。陈依浅好似回过神来,回头去拉秦萍的手。然而两人的手相握不到半秒就因失去摩擦力分开,指缝间冒出些奇怪的透明液体。岸上的张山冷静分析:“是这些鱼分泌的粘液。”“他们只能靠自己上岸。”赵清皱眉:“张雪亭和秦萍不会游泳。”曾闻怜悯地看着河里挣扎的人群,轻轻一笑:“人各有命。”苏锦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神经病。”曾闻一噎,眼神晦暗,却没再说话,阴着脸离开。陈依浅最先游至岸边,但她没有急着上岸,继续泡在鱼群里,几乎将整个人埋进去。岸上的几人以为她是上不了岸,正焦急地想办法要将她拉上来,突然听见女孩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我没事,这些粘液冰冰凉凉,好像可以治疗伤口。”说罢,她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还在迟疑的其他人。不出所料,双胞胎兄弟和王辉纷纷把自己埋进深水区。葛克明趁机快速游上岸,唯有秦萍和张雪亭两个不会游泳的人留在齐腰深处。——再往前一步即是深渊,她们不敢轻举妄动。秦萍急得要哭出来。黑色的鱼群只在河水最深处,也就是最靠近对岸的地方出现,因而即便她现在站在深水区里,也难以缓解蝴蝶鳞粉和伤口带来的痛苦。“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依浅,我不想死。”女孩哭泣哀求的声音无不令人怜悯,但处同一危机下的张雪亭却没心思听她哭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