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听闻薛贵妃跪在寝殿外,德庆帝急急奔出,皱眉恼怒,
“爱妃,你这是做甚,快快起来。”他一边扶着薛贵妃,一边又呵斥周围的宫女太监,为何不拦着娘娘,若是伤了身子,定要他们好看。
薛贵妃梨花带雨的说道,
“皇上,别责怪他们,是臣妾心里难受,一想到那妖书……臣妾寝食难安,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与皇上何时说过那样的话?”
“联当然知道,爱妃起来吧。”
“联己令宋大人调查此事,定要把那妖人捉住。”
薛贵妃这才扶着德庆帝的手起身,用巾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还不停的抽泣着,
“宋大人?可是状元郎?”
“嗯。”德庆帝扶着她进了寝殿,
“臣妾听闻,皇上让宋大人教三皇子功课?”
“嗯,宫人说,检儿喜书,联当年愧对其母,如今他又身有残疾,让宋怀安授课,无非是堵上那些谏官的嘴,免得让天下人认为联嫌弃这个儿子。”
“三皇子毕竟是你的骨肉,皇上有空应该多去看看他。”薛贵妃脸色同情。
“联的两个儿子,都如此出色,偏偏这三子,罢了,不谈也罢。”
……
半个时辰后,薛贵妃从皇上寝殿走出,此刻己是一脸平静,丝毫无伤心之色,贴身姑姑来到她的身侧,
“娘娘,福王殿下来了。”
“嗯。”薛贵妃点点头,心情轻松。
姑姑欲言又止,
“玉姑姑,有话要说?”
“娘娘,”玉姑姑凑近她的耳边,“刚才听皇上之言,似乎对三皇子心有怜惜,娘娘可要多加注意。”
“呵呵。”薛贵妃冷笑几声,“若是皇上刻意回避那残儿,本宫倒要提防几分,也不知是那位言官在皇上根前嚼舌头,不过,纵使他心升怜惜,又能如何?难不成,因为对那贱人的愧疚,就会把大梁送给她的儿子,一个残儿?本宫留他一条性命,己是对她最大的恩典。”
“本宫不想赶尽杀绝,断了与皇上的缘份。”
“是。”
片刻,薛贵妃问道,
“云昌郡主可还在福王府内?”
“还在呢。”玉姑姑回答道。
薛贵妃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洵儿是晕了头,那赵家女儿,一个两个把他迷得团团转,本宫就见不得那两个妖媚女子。”
“娘娘不用担心,等殿下大事己成,那两个女子,还不由得娘娘处置。”
薛贵妃听言,露出一丝阴笑,不过瞬间又叹了一口气,
“可洵儿对那赵家大女儿……若是知道当年的事,是因本宫所为,也不知他会闹出什么事来。”
“娘娘这也是为殿下,殿下会明白的。”
“但愿如此。”
徐安年接受案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大理寺大牢,俗称诏狱,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监狱,意为此监狱的罪犯都是由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徐安年去的理由是,怀凝此番“妖书”案,与数月前“妖书”案有瓜葛,因为都设涉及到宫里的贵人,薛贵妃。
她让李宝等人于牢外守候,独自进入。
她的心情是格外激动,大半年了,她终于可以见到父母,为此,她付出了太多,经历了太多,可有什么关系呢,她终于成功了一步。
即使有心里准备,还是被这闻名色变的诏狱引起一阵惊悸。
诏狱位于地下,囚室共分二层,最下一层完全由巨石垒成,一年四季不见阳光,全靠微弱的火光照明,墙壁厚达丈余,隔音效果极佳,囚犯在内呼号连天,连邻室也听不到一点动静,即使上层也是半地下,砖石筑成,牢房仅有一小孔,开在地面,略通光线,但是,即使在白日,也难辩囚室的东西。
这炼狱般的牢房,冬冷如冰窟,夏热,蚊虫横行,恶臭冲天,时疫流行。
这里关押的都是被判死刑的犯人,因而狱卒一般不把他们当人看,犯人的生活,猪狗不如。
只等着时期一到,拖出去斩首即可。若是犯人染病身亡,倒还节约了口粮。
徐安年一路行来,心酸不己,忍了又忍,才没让泪水流下。
被狱卒带入一牢房,这里是上层,徐安年见着一团身影,卷曲在墙角,
“徐贽,宋大人问案,出来。”
那团身影动了动,片刻又没了反应。
徐安年挥了挥手,
“你先退下,我有几个问题,问了就出来。”
“是,是。”狱卒退下。
然而,那团身影听到两人的谈话,突然身子一颤,慢慢的转过身来。
但晕暗的牢房,什么也瞧不清楚。
瞧着狱卒远去,徐安年急急冲进牢房,奔到那团身影面前,
她颤抖的双手,抚去他额前蓬乱的长发,忍不住的哽咽。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清了面前的人,不是爹爹是谁?他的脸瘦得己没了人形,更显得双眼鼓得如铜玲,他的胡须花白,他的声音哑得听不清是何言语。
他只能紧紧抓着她的手,紧紧的,徐安年己泪流满面。
“爹……”仅一个字,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两个激动了良久,徐安年以袖拭拭了他的眼角,
“我会救你出去,你再坚持一下。”
徐贽只有拼命的摇头,随后把她一推,示意她快走。
徐安年又扑在他的身边,低声道,
“安儿可以救你,安儿可以救你。”说完,她拿出身上的金牌,递到他的面前,“你看,皇上令我查妖书一案,安儿一定能还爹爹一个公道。”
徐贽颤抖的拿着金牌,不可置信的表情。
“爹爹,如今安儿是提刑司,是大梁的状元郎,你等我。”
“安儿……”徐贽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徐安年扑倒在他的怀里。
“娘亲呢?娘亲在那里?”
徐贽搂着她背的手一抖,嘤嘤的哭了起来。
“死了……死了……”
什么?娘亲死了?徐安年瘫倒在地。
原来,徐安年的娘亲,在进京途中,就染了病,本来她的身子不好,在大牢没呆几日,就撒手而去。
徐贽双手捂着脸,不停的抽泣。
牢房里不能呆得太久,徐安年简单的向父亲说了这半年来的情况,好生叮嘱一番,见着有狱卒过来,她急急站了起来,退到门外。
随后,对身旁的狱卒交待道,
“徐先生是一代名儒,虽然判了斩刑,也不可侮辱。”
徐安年不敢多说什么,深深的看了父亲一眼,快步离去。
走出牢房,外面的明晃的阳光,让她一阵恍惚,心中更加坚定,尽快救父亲出来。
她没有回衙门,而是急急去了皇宫,她今日要调查的是皇上与薛贵妃。
东西南北被留在宫外,李宝随徐安年进了内殿,徐安年被皇上召进御书房,李宝于房外等侯。
李宝在回廊上四处张望,神色倒有几分好奇。
他越走越远,走到一处花园,见这里百花奇放,驻足观望。
“李宝?”
李宝寻声望去,见一粉衣女子,在一群宫女的簇拥来,朝他走来,他眼神暗了暗。
“李宝见过公主。”
“你怎么在这儿?”长公主见着他,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下官随怀安来宫内查案。”
“哦。”长公主面露失望,还以为他是专程进宫来看她,
“如今宋怀安可威风了,父皇连金牌都赐给了她。”
长公主不满的嘟噜道,李宝没有接话,她瞟了一眼他,想着,他救过我,我可以去对父皇说,让父皇升他的官,让他在宋怀安面前也扬眉吐气。
于是,长公主扬唇一笑,
“李宝,你想升官吗?”
“嗯?”李宝诧异,“属下考功名除了做官,更为大梁百姓。”
他也学了徐安年的那一套。
然而,长公主那管这些,
“你且跟本公主走,本公主向你求官去。”
说完,立即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公主?”李宝大惊,尼玛,这小祖宗又要坏事。
他急急的跟在她身后,
“公主,这是要做甚?”
“求官呀,你救了本公主,本公主为你向父皇讨赏。”
李宝吓出一身冷汗,
“皇上己经赏赐了微臣,公主万万不可。”
“哦?”公主止步,“父皇赏了什么?”
“黄金百两。”
公主不满,“原来,我在父皇心中,只值百两?不行,我定要去问问。”
李宝肠子都悔清了,干嘛要说百两,说个千两让她面子上过得去不就行了,唉,他紧紧的跟了上去。
御书房内,
程林厉声朝宋怀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