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秀顿时火冒三丈,他拽着老头子衣领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 “本王问你,这混毒的调制之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当日莫宵宵就曾说过,这东西看似简单,但若不是浸淫此道、不明毒理,根本做不到。 而只要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才能将这些对卫允不利的逆贼,全部连根拔起。 哪学来的? 那老头子阴狠的笑了笑。 “娘娘腔,这些不都是你教老夫的吗?” “你当初跟老夫说,只要杀了卫允,你就能曲儿取而代之。” “这才几天,怎么着,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见他这般胡嘶乱咬,廖狗蛋眼睛一横。 “陛下,这老棺材瓤子煞是可恨,直接一刀杀了也就是了。” 随即,他又恨恨的道。 “还有,此时定不是这老东西一人所为。” “为了永绝后患,还请陛下下诏,将方圆五十里的北辽狗全部诛杀。” “如此,我看谁还敢朝咱们东卫和陛下动歪脑筋?” 说段秀谋反,别说是卫允,就连五大三粗的他,也根本不会相信。 要是没有段秀,卫允恐怕在临章,就跟这个世界告别好几次了。 眼见问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卫允也懒得大刑伺候,直接开口道。 “来人,拉出去砍了。” 段秀急忙制止道。 “大哥,眼下真相不明,冒然将其诛杀,此事岂不永无大白之日?” 卫允笑了笑。 “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随即,他眼睛一横。 “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 直到被军士剁了脑袋的前一刻,那老头子还在骂骂咧咧的道。 “卫允,你这畜生不得好死,我会在下面看着你,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随着卫兵大刀的斩落,老头子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看着地上的尸体,胸口一阵起伏的段秀,才开口道。 “大哥,现在怎么办?” 卫允冷冷的朝四周看了看。 “传令,将方圆二十里的百姓,全给我召集过来,我要问话。” 既然这老头子选在此处动手,这就意味着,此地距离他的老巢应该很近了。 而就算他再滴水不漏,周围的百姓也会发现些许端倪。 至于说附近的百姓全部付逆,给了他们活路的卫允,打死都不相信。 段秀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时辰,就将三四百个形态各异的北辽百姓,带到了卫允面前。 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百姓,卫允指了指地上的人头,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这个人,你们可有人认识?” 只抬头看了一眼,人群中就有一个男人,有些紧张的开口道。 “陛下,此人是我们村的张郎中。” 其实他很想问,为什么张郎中会被砍了脑袋? 但看着卫允那冷冰冰的脸,他还是十分懂事的将剩下的话,一股脑全咽了回去。 郎中? 卫允暗中点头,又接着问道。 “说仔细些。” 那男人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开口道。 “陛下,虽然是一个村的,但其实此人我们也不是很熟悉。” “草民只是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到当时的东越学过制毒之法。” “因为那玩意儿一不小心就会死人,因而村中人不愿跟他过多交往,这事大伙都知道。” 见众人附和点头,那男人才接着说道。 “另外,自打他的两个儿子,在奉武之战中都死了,他的性格也愈发的孤僻。” “算算时间,草民也应该又将近一个月,没见过他了。” 卫允点了点头,随即死死的看着那男人的眼睛。 “此人意图毒害朕,阴谋败露伏诛,你们可有人知道此事?”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陡然严厉起来。 什么? 不止是那男人,在场的几百个百姓,顿时全都慌乱的不行。 刺杀陛下,这可是灭门的罪过。 于是众人连忙一边磕头,一边辩解道。 “陛下,此时与草民无干,还请陛下明察。” 卫允冷冷的看着众人的眼睛,随即,他也就慢慢的释然了。 这些人的眼睛里,有恐惧和惊惶,就是没有作为老头子同党的躲闪。 而方才那男人的话,和老头子之前所说的两相印证,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 既然那老头子曾经学过制毒之法,那么能配制出混毒,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良久,卫允长长的叹了口气。 “段秀,放百姓们回去吧。” 回去? 段秀眉头一紧。 “可是大哥……” 卫允直接挥手将其打断。 “无需多言。” 看着百姓们长长的松了口气、感恩戴德的离开,段秀不解的问道。 “大哥,难道就这算了?” 卫允苦笑。 “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将他们全都杀了,然后激起民变?” “此事就是那老头子为给死在我们手中的儿子报仇所为,与其他人无干。” “以后小心点也就是了,好了,令大军继续起行吧。” 段秀十分不爽的哼了一声,这才大手一挥,示意大军接着前行。 未来几天,只要路过人烟密集之处,段秀都小心到了极点。 但事情就像卫允预料的一样,他们连那老头子的一个同党都没看见,一切都很平静。 进了七月后,卫允的大军终于到了与临章相隔不远的凌州。 只要再走上十多天,大军就可穿过凌州,进入到临章地面。 而就在大军缓缓向前的时候,一匹迎面而来的快马,突然挡住了卫允的去路。 那是个十分年轻的军士,他稚嫩的脸上,挂着纵横交错的汗水。 信使朝卫允拱了拱手,十分恭敬而焦急的道。 “禀陛下,皇后娘娘从南疆发回急报。” 潇然,急报? 卫允顿时有些紧张,他赶忙开口道。 “快说,是南疆那边出什么事了,还是潇然在那边遇到了什么情况?” 那信使赶紧接过话头,他沉声说道。 “陛下,南疆听闻陛下率国中主力,接连攻打达北辽半年之久,料定我东卫腹地空虚。” “约莫两个月之前,南疆皇帝欧克与群臣商定,想趁我国主力不在,发兵攻打东卫。” “可不想此事却遭到了太子欧封的强烈反对,一个月前,后欧克突然囚禁了欧封。” “属下在离开南疆时,整个南疆都在备战,想来欧克不日就会朝我南方三州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