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烫了,你尝一口试试。”贾珍拿起汤勺,喂给床上坐起的秦可卿。
浅尝一口,“今天的银耳不错。”秦可卿温声道。
“那可不,这银耳是贡品,我专门差人弄了两斤回来给你做汤喝。”贾珍满是欣慰道。
“再喝点,吃这么少怎么行?你现在可是两个人。”贾珍见秦可卿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吃,劝道。
秦可卿白了贾珍一眼,还是听话的又喝了几口。
“老爷,”秦可卿刚开口便被贾珍打断。
“不许叫老爷!”贾珍竟像小孩撒娇般说道。
“珍儿,”秦可卿声音微不可查。
贾珍把耳朵靠近她的嘴唇,秦可卿只得稍稍大点声:“珍儿。”
贾珍这才心满意足的笑道,“说吧,怎么了?”
“我觉得还是搬出去住些日子稳妥些。”秦可卿道。
贾珍把碗勺放在一旁,抓住秦可卿的手道:“怎么,又有人要害你?”
“若是被我找出来,必教他碎尸万段!”贾珍不自觉紧握秦可卿的双手。
“你弄疼我了。”秦可卿提醒道,贾珍忙松开给她揉揉。
“没人要害我。前些日子还能遮掩,只是现在我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说不准哪天便被人瞧了去。”秦可卿心事重重道。
“怕什么,有我护着你,谁敢说三道四?”贾珍爱怜的搂着她的肩膀道。
“那不是还有蓉儿么,若传进他耳朵里,我可没法活了。”秦可卿说着便难过的掉起眼泪。
贾珍寻思一阵,“我花点银子,疏通下门路,把他支出去当官就行了。”
“我总觉得这样还不够稳妥,不如我回家避一阵子,等这孩子出世,也就不怕什么了。”秦可卿劝道。
“那我如何舍得?”贾珍亲吻下她的耳根,轻声道。
秦可卿闭目不语,呼吸竟也有些颤抖。
良久过后,贾珍离开了她的嘴唇。
“我不想再等了,珍儿。”秦可卿摸了摸贾珍的脸颊,“每次来人我都要用力勒紧肚子,换身衣裳,才敢见人。”
贾珍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道:“我听你的就是,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安排。”
“马上过年了,年前你先安排下。过完年我就走,好不好?”秦可卿柔声问。
贾珍爱惜的给她撩下刘海,“好,我的可儿怎么说都好。”
“咱们的孩子我给他起了个名字,若是男儿便叫念卿,如何?”贾珍问。
“不行,哪有和父母同字的。”秦可卿白了他一眼,嗔道。
“可卿不过是你的小名。罢了,我再换一个。你觉得怀蕉如何?”贾珍问,“你我美人蕉旁,一定终身。”
秦可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女孩儿呢?”秦可卿问。
贾珍笑道:“自然是你这当娘的来取了。”
“那我就偏偏取个可贞,秦可贞”,秦可卿捂嘴笑道:“到时便天天问你,我的情,可真?”
情到浓时,又吻在一处。
宁府贾珍外书房
“张先生果然学问渊博,医理极深。几个太医都看不准的病,到张先生这里便手到擒来。”贾珍捋捋胡须,笑道。
一旁的尤氏也温声道:“真是多亏了张先生。要不是张先生认出绝不是害喜之症,我那儿媳说不准便给那些个庸医害了。”
坐在下首的张先生谦虚道:“晚生有愧,当不得老爷、太太如此夸赞。”
这张先生名叫张友士,是冯紫英介绍给贾珍,过来给秦可卿看病的。
贾珍捋捋胡须,认可道:“夫人说的是。每次看病我这儿媳都需起身更衣。当初找那些个太医来,一天折腾四五次,那个病人受得了。”
“谁说不是呢。”尤氏道:“可卿这孩子也是犟,病成那个样子哪里顾得上这些讲究。”
张友士放下茶杯赔笑道:“少夫人身份尊贵,自然与我等草木之人不同。”
他这次进京只为托冯府的关系,给儿子捐个前程。
因为冯紫英幼年时跟他了念了几年书,他那时又看过几本医理之书。
便在冯紫英面前随口吹嘘过几句“我若行医,必能悬壶济世。”之类的话。
冯紫英信以为真,时常对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