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已开了, 茯苓站在门口翘首望着,一见萧元琮进来,赶紧躬身行礼, 随即转过头去,朝着室内唤了声:“殿下来了。”
说完, 又赶紧迎过来。
萧元琮的?步子迈得快,从她身边经过时, 半分未停,只?抬了抬手, 示意她免礼,便径直跨入屋中。
站在屋门处,身后?是冰寒, 身前?是温暖, 两相交织, 让人有一瞬间头脑放空的?恍惚。
萧元琮定了定神, 朝里望去,就见还?倚在榻上的?云英,正一手扶着穗儿, 一手拉住坐榻的?边缘, 费力地想要起身。
她的?身上还?穿着入睡时的?纱衣,外头则罩了件稍厚的?外衫,长长的?头发也披散着,在她好不容易站起来时, 随着上半身的?前?倾,发丝也滑到?了身前?,丝绸似的?,在浮动间泛着柔亮的?光泽。
“怎么敞着门?”萧元琮见状, 又大步上前?,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扶在她的?腰上,让她能站稳些,“还?穿得这么少,着凉了可不好。”
云英掩唇笑了声,摇头说:“哪里会着凉?这屋里太热,都将奴婢憋出一身汗来了。”
萧元琮垂首,看到?她原本?白皙的?美丽面庞间,透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给她本?就姣好的?模样更?添一分红润的?气色。
“嗯,瞧着是有些热,那也得小心些。”他的?胳膊挪到?她的?肩上,让她半靠在自己的?怀中,低头在她额角吻了吻,“才刚起来?”
幽幽的?馨香钻入鼻尖,让他从清早起,就莫名有些紧绷的?心神暂时松懈下来。
“今日犯懒,到?了时辰却怎么也不想起来,便在榻上多赖了一会儿,”云英寻了个舒适些的?姿态,柔顺地靠在他的?肩上,脑袋稍一偏,便迎上他凑到?近前?的?唇瓣,纠缠着吻了片刻,含含糊糊道,“奴婢想着余嬷嬷今日要来,才被穗儿自榻上叫起来,谁知却等来了殿下……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临近年关,应当十分忙碌吧……”
萧元琮应了一声,搂着她干脆挪到?自己的?膝上,将她肩上的?薄衫扯下一寸。
屋门已经被阖上,穗儿退到?了外头,里面没有旁人,亦不怕透风着凉,他的?动作便也放心了许多。
“是有些忙,”他含住她的?下颌一侧,一手顺着她的?胳膊滑下去,展平她的?手指,与她手指纠缠,“只?是孤也惦记着你,接下来许久,恐怕没有工夫再过来瞧你了。”
云英一早上连受撩拨,有些过分敏感,由着他拉开自己的?衣襟,同时别开脸,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寝屋内里关得严严实实的?衣橱,心神有一瞬间涣散。
方才和萧琰在一起时,她身子太沉,见他虽照着自己的?话,寻了地方暂时藏起来,却不是寻的?别的?宫室,而是就躲在了她屋中的?衣橱里,并未阻止。
本?以为来的?是余嬷嬷,会像先前?的?许多次一样,问一问她的?近况,瞧一瞧她的?气色,再交代太子的?吩咐,便要离开。
谁知,等来的?却是太子。
而此刻,人还?藏在那扇衣橱橱门之中。
“怎么这么红?”萧元琮低着头,仔细端详一番,指尖更?是轻轻触上去,带起她的?一阵颤抖,“瞧着有些可怜。”
云英的?后?背倏然绷直,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放在那衣橱之上的?心神再度涣散。
“许是月份大了的?缘故。”她微喘着气,面色红得有些惊人,“近来时常觉得难受……”
她口中的?“难受”,自然带着别样的?意思,萧元琮听得明?白,眼神也渐显黯沉,他的?“难受”,一点也不比她少。
“那孤便帮你一把。”
他说着,就要俯下身去。
两丈外,高大的?衣橱里,萧琰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攥紧,泛白的?骨节埋在堆叠的?衣物逐渐,无?声地颤抖。
衣橱里太过闷热,橱壁上为了衣裳透气而特意留的?几个小孔,非但没将橱内的?燥热散去半分,反而让他能依稀瞧见外头的?光景,进而更?有源自愤怒的?燥热直窜而上。
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在这个本?就即将你死我活的?境地,他的?脑袋里开始
模糊地想,如果这时候就不管不顾地推开橱门冲出去,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单以武力计,萧元琮是文?质彬彬的?太子,哪怕身体亦素来强健,也绝不是从小习武的?他的?对手。
这儿是妇人居处,那些跟随而来的?羽林卫侍卫都守在院外,只?要他动作够快,在侍卫们听到?动静赶来之前?,就能解决一切。
这样一来,他背上无?故杀害储君的?罪名,得颇费许多心思与齐慎等那些老顽固们周旋不说,单是这个女人,还有她腹中的孽种,也要惹人注目……
就在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盘算着这些事?时,屋外再度传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