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回去了,一大家子等着她回去过年呢。”她看了一眼桌子上没洗的一桌碗盘,尴尬地抿了抿嘴,“不好意思,我这手没法洗碗,只能放在那了。”
“这是我妈炖的鸡汤。”江殊打开保温杯倒进碗里,递给她。
她划伤的右手已经愈合拆了绷带,可以拿取一些轻便的物体,但是不能提举重物。
许攸宁舀了一勺喝了一口,瞬间眉开眼笑,“好喝,好久没尝过刘女士的手艺了。”
江殊低头看着她那被剪碎的头发和打着石膏的手臂,感觉她像一只受伤了又被主人抛在家里的大狗,有人看望她,她还打起精神假装开心地对人摇着尾巴。
江殊在许攸宁喝完后还顺带帮她收拾一下碗筷,最后拎着垃圾袋打开门准备走,关门时望见许攸宁孤零零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看春晚,相声演员抖包袱抖得现场哄堂大笑,她却没笑冷眼默默看着。
“要不你去我家吧。”江殊最后还没忍住将话说出了口。
后来的江殊才明白根本不是许攸宁一个人落寞所以笑不出来,而是春晚真的很无聊不好笑,不过许攸宁倒像是笑点很低一样,对着尴尬到极点的一个小品节目都枕着他的腿咯咯笑几声。
“真的好笑吗?”江殊纳闷地问,他怀疑是他落伍了,搞不懂时下年轻人的笑梗。
“不好笑吗?”许攸宁在沙发上扭来扭去,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地摸了一把他的大腿。
许攸宁这么肆意妄为当然是因为刘春梅趁江殊去许家又偷溜出去打牌了。
到了十一点时,昔日熬夜冠军许攸宁受伤后大不如前,困得直打哈欠,泪花都漂出来。
“啊!”她伸一下懒腰,“我要睡觉了,你帮我洗澡。”
江殊大腿一颤差点给许攸宁给抖落下去,“医生说你右手不是可以拿轻物吗?花洒应该不算重吧。”
“虽然但是,我的手拿花洒就好痛。”许攸宁撅着嘴还可怜巴巴地将刀疤还没好的手心给他看。
“那好吧。”那道疤格外刺目,江殊撇开脸头。
许攸宁也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手僵在半空中最后伸出手抱住他,让他抱自己去浴室洗澡。
许攸宁属于那种看着不胖但是很有分量的,小腿和手臂还打了石膏,好在江殊平时自律习惯让他坚持健身,抱许攸宁才没有那么吃力。
他把她放到没放水的浴缸里,拉好帘子让她自己脱衣服,许攸宁受伤后穿的衣服都是易于穿脱的所以一只手也能完成。
“嗯,那个,你能帮我解开内衣扣子吗?我一只手解不开。”帘子里传来请求的声音,帘子里人影微微转身将背对着他。
江殊瞳孔微微睁大,最后还是把手伸进帘子,因为眼前只有模糊的人影,在她的背上摸索好几下,就在他不敢再试探下去时,终于摸到了内衣的扣子。
手捏住两边往里振了好几下都没打开,这让他手都在轻轻地抖,额头冒出细汗。
“不急,慢慢来。”
许攸宁还悠闲地拍了拍他的手,这让他感觉手像被电了一下。
终于解开了,手完成任务瞬间像触电一样缩回去。
帘内传来少女的嬉笑声,内衣和内裤都被从里面丢出来,不过准头不太好,没进脏衣篓。
江殊对脏衣服放地上实在无法忍受,下意识想捡起来丢进脏衣篓,最后对着像两扇贝壳一样的内衣和沾着一点水渍的内裤实在下不去手。
他努力让自己忽视它,指望着刘女士早点回来帮忙捡进去。
许攸宁打石膏的手和脚不能碰水,于是她四仰八叉地坐在浴缸里,将胳膊和腿搭在浴缸沿上,老神在在地等着江殊给她冲水。
花洒一打开,氤氲的水汽与灼人的热气水乳交
融,往上升腾,蒸得江殊眼镜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他将空着的一只手摘下来放在浴室架上。
浴帘遮挡住视线,视野里只有一片朦胧的肉色和潺潺水流声,他伸进去一只手举着花洒帮许攸宁冲洗。
因为眼前看不清,动作实在是窘迫,一不小心撞上光滑温润的浴缸壁,手一缩手背又不小心碰到一团柔软的肉,湿冷的凸起在手背上划过一道水痕。
他瞬间明白那是什么,手尴尬地举在半空。
帘内人一声轻笑,双眼眯萋,手轻轻地点他的手背,指腹像一片轻柔的羽毛一样拂去水痕。
只感觉她的指尖像跃动的火苗,水痕是一道引线,火花一路直蹿向骨髓,在浓稠的血里炸开,将血烧得沸腾。
他像被灼到了一般将手一缩,脊背止不住轻轻地战栗,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着机械性的动作,紧绷的下颌暴露出他的紧张。
乳白的水汽氤氲在狭小的浴室,被暖黄的灯镀上朦胧暧昧的光,一直漫延到终日不见天光的暗角,钻进幽深狭窄的砖缝,冰凉白洁的瓷砖都氲出温热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