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先愣了。
他没想到初桃能有这样大的动作。
“二少奶奶还在的时候,说家里藏书的屋子透了水,返潮,连夜托人把这些年的账本都送到了我家,交给了我二姐。”
“她是有心的。”陈怀先叹口气。“辛苦你,还得替我兜着。”
陶晰急迫地想知道来龙去脉。
陈怀先一看到了眼下,也不得不讲,就简要节说。原来这闻钊当年正是受了刘襄舟丈人的迫害才不得不乞骸骨,回到家里,做了个小小的乡绅。闻钊混迹官场多年,眼线遍布,一个人倒了,身后自有万千甲兵。
这千军万马,都并不是在战场上杀伐。
而是落在纸上。
闻钊人走了,手里却有一本记载着文武百官小道消息的行述。
闻钊捋着白髯说,想那秦老贼当时想置老夫于死地,也无非就是想拿到这本册子。
他笑了笑,可惜。
闻钊伸手取过烛台,把那本子烧了个一干二净。
陈怀先心里虽惊,却也忍着没开口。
闻钊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可惜,他那些把柄,不在纸上。而在老夫的脑子里。”
闻钊想要让秦良节倒台。
陈怀先想要刘襄舟的命。
俩人一拍即合。
陈怀先细细的手腕穿过木栏杆,拍了拍陶晰的手。
“我们就是在赌,秦良节的这个好女婿什么时候才会沉不住气。”
陶晰五官都聚在一起了,他说你何必呢?你和我姐姐回去好好过日子,更何况你们现在还有了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行吗?
陈怀先又笑了,看向陶晰的目光更坚定了点儿。
他说那是你们。
你们能过得去。
我不行。
除非打根儿上就不让我知道。
陶晰那天回来的时候,捎给陶沉璧一个稻草编的小扫帚,说是街边卖的,帮她扫扫不好的心情,把她扫得快乐点儿。
陶沉璧一接过来就觉得很喜欢。
她看了又看,说了句,真丑。
不过还挺可爱的。
陶晰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回屋挂扫帚去了,转头看见小薛过来。
小薛说,姐夫怎么样?
陶晰强笑了一下,“还好。你看他还有闲心编东西。”
小薛抽过他腰间的手绢,“这上面,血?”
陶晰看着远处。
陶晰马上就要走了,陈怀先拉着他袍子边儿忽然说,“诶诶诶诶你等会儿!”
“啊?”
“你擦擦。可能有血。”
陶晰都不知道该说点儿啥了,他“诶呀”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陈怀先还在后面嘱咐:擦擦啊!记得擦一擦!你姐就这些没用的事儿上心可细了!你记得擦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