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突然一声惊雷叱咤,整个坍塌的大门楼子,已然让人挑开,两扇巨大的门板轰然横飞出去,被摔成碎末,什么瓦砾杂物,中分而开,一股开山裂石的巨力,扫荡而出,整个坍塌的大门楼子被人挥动大木椽条,清除成一条大道。在暴雨烈火之中,一个黑煞神腋下夹着两个人冲了出来,此情此景,恍如巨灵天神从天而降,从水与火中磅礴而出,势不可挡,这汹水烈火之中,突击而出的这位煞神是谁?项羽也。
大门外陈豨这一伙人,见了此状,如何能走得?陈豨一见不妙,慌忙取消了想走的计划,免得露陷,喝令道“兄弟们,快快勉力救火!”于是,一起动手,认真灭火起来,加之天降大雨,瞬间水流成河,这史家庄的火尽数被浇灭了。项羽自顾来去如风,将人悉数救了出来,陈豨便趁机走了。
正在这时,被惊吓过度的虞姬缓过神来,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得烧成灰也认得的背影,失口惊叫“原来是他······”赶紧过来拉住项羽,低声耳语一番,项羽听了迟疑道“虞姬,你这没道理啊,难道陈豨就不能根本就没死,仅仅是当时晕了过去,而后缓过来的吗?只是害你空恐惧逃难一场罢了。难道陈豨就不能出现在山阴会稽山吗?我们全无凭据,怎么能就拘押人家?”虞姬道“里面有一个人曾谎称商贾,进入过庄子,失火以后,就神秘的失踪了,而现在又突然出现在陈豨身边,可见他们是一伙的。项羽哥哥,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去盘查他们的吗?”项羽不再言语,颔首称是,飞一样赶上去。
陈豨一伙如飞一样出了庄子,在道侧的小树林里,正要上马,猛听得一声雷震,项羽赶过来,大声一吼道“诸位,请留步。”已然近前。陈豨一伙里面的郑布,本是心里有鬼,况且是一个全无定力的庸人,猛吃一吓,坠马在地,大声脱口而出,哀叫“壮士,虽是我放的火,可是我也是受人所托啊。”陈豨本来想好了应对之策,这一下全让这个懦夫给搅黄了,登时,甩手就是一鞭子,抽得郑布陀螺也似,朝那项羽扑去。自己招呼手下道“快走!”顿时,马蹄得得,泥浆四溅,一窝蜂放马狂奔而逃。这一边,项羽上前轻轻地拿下匍匐在地,吓得瘫软的郑布,心下寻思只拿得一个,就不怕走了余党,也不去追他们,上前擒住郑布。
后面项羽拿住郑布,送了官,问出缘由,行文倒南郡金陵邑,拘审陈豨,叵耐那陈豨的后山赵贲出面,后事也就不了了之。但是,项羽这边,与那虞姬开启了破冰之旅,两人总算开始来往,虞姬也暂时不回了,就客居姑奶奶家。那史家庄子,好在火灭得快,也没有折损人员,收拾再建,俨然就是虞姬的娘家一般,而且那史家夫人看到神勇少年情定娘家侄孙女,心中高兴,于情理做了主,甚合心意。项羽那边的项梁知悉,自作项羽父母职责,使人提亲,于是,项、虞两家即为定亲了,事情止于此,皆大欢喜。紧接着虞姬禀告姑奶奶实情,原来自己并未打死仇人陈豨,那死活官司自然是销了,便要回老家金陵邑。史家夫人没有理由不肯,只是不舍得,回想如今侄孙女儿有了项家倚靠,也就释然了。于是,择日让虞姬回原籍,再细想虞姬出事儿那会儿,不急着回金陵邑,可见是女孩儿细心,其实,早有心心属于项家儿郎了,未免欣慰独笑,便找来项梁议事,提议由项羽护送行程,项梁、项羽早有此心,就议定了。
史夫人打点,将兄长虞太公的棺椁车载了,再和虞姬姑孙惜别,叫一声“我的孙儿······”泪如雨下,虞姬挂孝,自然也是哭得不能自持。半日,方才分手,虞姬、项羽便一路北上而去,且不说他们历经艰辛,费尽时日,终于回到了金陵邑。果然,她的官司销了,于是,全家家人将虞太公风光落葬,入土为安。眼见得事情已毕,项羽可要得回山阴县了,可是这要走的前一天,两人心血来潮,非要去找陈豨问责,教训他一顿不可,两人全是年幼任性,说走就走,带了三尺剑,就往陈豨的庄子奔去。
项羽骑着乌骓踢雪宝马,虞姬骑着胭脂马,心里揣着火,直撞陈豨府邸。正在疾行之间,一人横着抢道出来,见了马趋避不及,摔到尘埃,大叫“两位,这么急,赶攒去报仇啊。”此人是谁?陈平也,项羽一见此状,只得驻马,下来扶起陈平道“你伤着没有?如何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陈平看了他们一眼,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么,我没猜错的话?二位少年可是要去陈豨官人家报复,那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去了。”项羽瞠目道“为什么?”虞姬冷冷的道“这厮害得我们好苦,我们不去教训他,天理难容。”陈平拱手道“难怪,难怪那陈豨早做了预备,料定你们要来问责,先行报了官,说的可是天裂了,说你们将要劫掠他的家,他的命已经是遭第二次危如累卵的死亡威胁了。如今金陵邑接报,已经使官兵暗暗宿卫在他府上,二位这一去,正对他的意思,那可是飞蛾扑火,请二位三思后行。”项羽、虞姬对视一眼,再看陈平,陈平会意道“在下阳武县陈平,因为我的东家魏无知和陈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到这里来催款,昨晚就住在陈豨府邸,所以知情,二位,若是以为我有其他意图,或是怀疑我就是陈豨说客,悉听尊便就是。”项羽、虞姬一听,项羽拱手道“没有此意,谢过陈兄,那我们听你的忠告就回了,你没事儿吧?”陈平回道“我没事儿,其实,我也是赶攒回家,因为我已经辞去魏家差事,这是最后一回替东家行役,其后就是再起生计了。”虞姬塞给陈平一袋子钱,道“多谢提醒,权作盘缠吧。”陈平欲再要说什么,项羽、虞姬已经上马,绝尘而去。
陈平心中骇异,只为眼前这一对,光华熠熠,活力四射,惊为绝配天人,心里恨不得审视虞姬千百遍,养眼怡神,慢慢受用,只是他身边的那项羽天神让他不敢造次,弄得他到现在还没真正看亲切,只留下一片月朦胧,花也朦胧的梦境,长吁短叹而去。
陈平从金陵邑北上,一路舟车跋涉,到了单父县完了事儿,终得回到故乡阳武县(河南原阳县)户牖乡。可是,他人还没下车,行李也未曾拿下,就听到户牖乡里的社稷庙前一片汹汹人声,嚣叫震天,细看时,只见那人潮起伏,许多人虐打在一起,惊问“这是怎么回事啊?”就有一个人从人群中被打得滚了出来,乱发遮面,口角有血,想是扭打多时,发髻也弄被散了,再一细看,吓得他跳了起来,这不是自己的亲哥陈敬显陈大吗?即怒吼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声呵斥,将整个众人震住了,大家瞩目一看,一个长大美色的年轻人鹤立鸡群在人中央,这不就是陈二陈平吗?什么时候回来了?于是,全都七嘴八舌纷杂地说起事情因果来,无奈人多嘴杂,陈平也听不清楚。他哥陈大只得捂住肿起来渗血的嘴,指定三老道“让三老来评评理儿。”
三老上前陈词道“今天是乡里社稷神灵大祭,我们村坊陈姓阖家族三牲祭礼,整个猪、牛、羊,花烛几案抬过来奉上贡献,外加官府体恤民情的赏赐肉,福利不少,现在祭祀礼毕,不是要分这些社肉吗?硬是分不了,有喊着要按人头分的;也有要按户头分的;也有说一斤牛头要当二斤猪腰子的······我老人家可是分不了?头都要炸了。嚷嚷大伙儿干脆将我这几、几斤老肉作搭头分了吧。你哥不服要来主事分社肉,还没上手,人家让他先拿自己的给宗亲看看,你哥拿了猪心,或许是多了,大家以为不平,一路好打,终于爬出来在你面前,一头的灰土,还一嘴的血,我老人家真是醉了。”陈大委屈道“我以为猪心是大伙不要的,谁知都说我拿好东西回家,这真是众口难调,我是不分了,谁来分我也来打他,我挑不出理儿我是鳖孙。”
陈平听到这儿,平地一声吼道“此社肉我来分!我若是分的不平,大家一一上来恣意打我,陈平若是一闪身眨眼,不是男子。”大家轰然叫声好,三老颔首,宣布道“今日社肉,由陈平主持分配,以公平为准,各位,请听之可矣。”陈平立刻凑齐一个班子,便命人抬上锅来,再将虞姬给自己的一百钱拍在桌子上,拱手对大家说“各位,我这里桌子上有一百个钱,锅也抬上来了,现在我来平分社肉,就算正式开始了,为什么要做这么小动作呢?等下大家就知道了。现在我来宣布规则,大家就说自己一顿能吃多少肉?我就按这个标准分他多少肉?外加剩下来平均分配的余数,余余再匀,至于不同种类的肉和下水其他,我会统一折成统一的重量单位,各位宗亲,明白了吗?”大家已是急了,全说“明白了,明白了。”陈平即又郑重宣言道“但是,谁要是虚报自己能吃得多,也就是想分得多,那对不起,现场有锅灶,现场烹调出来,他真的能吃他自己说的那么多,我陈平奖励他桌子上的一百钱,要是他吃不了自己上报的斤两重量,奖惩分明,既然要罚,就得翻十倍,拿一千钱出来,拿不出来怎么办?去他家牵猪拉牛,有多少算多少?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大家说好不好?”底下欢叫道“好啊。”于是,陈平登坛,使自己的临时领导班子的一组去衡称所有肉重量和质量,分类折算成统一斤两后,另一组已经清点出村坊人头,最主要的是他强调要弄清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造册登记,末了还有一组已经算好。由于他善于组织,所有的事务片刻完事,就开始分社肉起来。
陈平第一个拉出最剽悍的一个人来,问“你一餐可以吃多少肉?”他回道“二斤半!”陈平冷笑道“好,分你二斤半,大家都听好了,他要二斤半肉,他说他一餐能吃二斤半肉,大家信不信?”大家不约而同的说出“不信,他吃不了······”陈平便对他道“你看,大家说你虚报多要,你吃不了二斤半肉,非要说一餐能吃二斤半肉,怎么办?眼见为实,有锅在这里,现场炖熟了,你吃给大家看,果然能吃掉你所说的二斤半肉那个数量,我这里桌子上有一百钱就是你拿回家,要是你吃不下去二斤半肉,呵呵,对不起,大家去你家里拿出一千钱来,没钱也行,牵猪拉牛,有多少拿多少?三老、吏胥都在此,你听清了?”彪悍汉子顿时傻眼了,气焰矮了半截,呐呐地说“那我只能一顿吃一斤半肉。”陈平听了一笑,道“这个数我认可你,就不要质疑了,分他一斤半肉,外加平均分的余数下水类人均二两。后面有余数再匀。”管事的执刀,分了他一斤七两肉,彪悍汉子自欢天喜地自拿了。
陈平又指定一个油滑的“油脸”,道“现在,分你的,你要多少社肉。”“油脸”回答“休看我声小,可吃得多,二斤没问题。”陈平脸一嗔,道“记好,你要是虚报,罚没一千钱,现在测试你。”“油脸”一见,急了,双掌乱摆道“陈平,别啊,我开玩笑的,我厌油,半斤肉足矣。”陈平嗤笑道“我看你油光满面,原来是和你的人品一样,外虚,好,分他半斤,外加平均分的余数下水类人均二两。”油脸拿了肉,感佩而去。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一切水到渠成,因为算好的,明价折算不同的肉类下水,井井有条,还有余数再均分,片刻便将社肉分好。
陈平分罢社肉,三老赞许,乡邻感佩,一场祸事就是这样消弭于弹指之间。他哥不解问道“老二,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好的,大家长短憨邪,都没话说。”三老也附和说“后生将来可是不简单,将有大用,不可限量的啊。”陈平庄然屹立坛上。便对大家说“打个比方说,鸡、牛同栏,你分给他们一样多的饲料,牛不够吃挨饿;鸡吃不了,就在饲料上面作起窝来,极度浪费。这对人来说,一样分是公平的,对是对接受者——鸡和牛是不公平的,而且绝对是不公平的,所以说,世界上的公平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公平。区区一餐社肉,你靠这一餐吃不大,养不老?又有何用?这是给明理者说教的,对于不明理者,不用讲理,必须使用之以魄力可矣。”大家听到这儿,都鼓掌起来。陈平为之骤然感悟,仰天长笑道“休要说是分这小乡里的社肉,若是使我主宰天下,定能如分社肉一样公平治之。”好一声壮言,决定了陈平人生,正所谓人的性格决定命运前途,后来太史公司马迁并将之载于《史记》,成为陈平履历光辉,此时后话。
这回分社肉,陈平是辉煌了一把,他哥那是挣够了面子,回家神灵一样供着他,逢人就说,当年自己没有白吃苦,总算使自个兄弟非比寻常,连三老、乡人,谁不交口称赞。这一下,陈平开始了几天神仙居家的好日子,好饭好菜,坐等奉上,衣著一脱,自然有人浆洗,一天天高卧无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料到其实早已暗流涌动,脓包要将破了。这一天绝早,他卧龙一样舒适躺着,而且是时不时调换姿势,力图更加惬意点,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夜来风雨之声,料想是花落多少,池塘蛙鸣,倒是他他哥的声音清晰入耳,正吩咐他嫂子呢,道“我这几天佣工,都是晚上回来得晚些,与我留门,有我弟弟在家,可保无忧,所以休要闩上门,免得我大晚上的又要叫门,惊扰我兄弟四邻。”嫂子应道“知道了,晚上就与你留着门?守候你回来,快去吧,可不要那么辛苦,家里我会与你操持,不用挂念。”又听得哥哥足音远去,陈平本来心中颇有几秒钟愧疚,但是,翻过身,自然忘了,他兄弟自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如此,已经成了习惯了,哥哥要不这样替自己劳作,反而怪了,便悠然高枕,清凉睡去。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强人自有强中手,任你多么牛,人生在世,没有敌手那是不可能的,他的这个敌手是谁?他的家嫂,名唤惠萍,本姓胡,是大户人家的侍女,长得浓艳,因和旧主不清白,被主母外放,嫁与陈平的哥哥陈敬显。人虽端正,略略长得有些唇薄鼻勾,所以面相状是得理不让人的。虽然不能运筹大事,但是人格小事可不落人,万千心眼,尖酸刻薄。她总算明白了这一回陈平是不走了,不走也就算了,还以乐游好闲为业,好吃懒做,专门啃起自己两口子来了,白养一个人,她可就不乐意了。而且,她听说以前丈夫自己怎样含辛茹苦,供弟弟游学,现在,这就叫学成了?在家赋闲起来了。自己在陈家可素来都是王者啊,现在脓包丈夫有些话都给弟弟说了,自已的地位似乎在动摇了。怎么办?巧在当家的又不在,舍去干涉,她得开始主动出击了。
一大早,拿着枕头去陈平房间窗户一边敲灰尘,一边借题发挥“绣花枕头一包草,包草枕头绣着花,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用?呸!”陈平本不管她,可是再而三呢,高卧不下去了,只得要出门,陈嫂又拿棍子赶鸡打鹅道“没用的东西,做不了事儿,白吃白喝,又不长肉,总有一天会挨刀的。”陈平也实在听不下去,哪有心洗漱梳头,冲口而出,道“嫂子,你在说谁呢?”惠萍一翻白眼道“我是抱怨些废物,你横竖要管,有心对号是不?我随你尊意。”自此之后,既然是开了个头,后面就是天天必上的课了,不定时给来几下。虽然陈平有天大的气度,也是折磨得看到她的人影,就有些条件反射,就像一个将要挨一下的人一样,屏息运气,等着她来上政治课了。
这一天,天色向晚,陈嫂虽是嘴碎生厌,又数落小叔子陈平一番,但还是收了全家人的衣服,手挽篮子,拿着木杵去那水塘边捣衣洗涤。陈平无语,只有愤愤出去了,独步乡墟,忽然心头一亮,一拍自己大腿,欢心道“有了!好个胡惠萍,你这个大户的贱婢,豪强的出妾,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嫂子,想来欺凌我,知道我陈平是干嘛的?我在华山专学谋攻,且学的是阴谋之术,我告诉你吧,阳谋多对事儿,阴谋多对人儿,看我怎样整你服帖,而且有苦不得言语,哭都没地哭去,你才知道我陈平手段。”诅咒毕,一双眼睛紧盯着门前的闾巷,他看到了啥?诸位看下去就知道了。
原来就在陈平门前的闾巷的青石板上,有一人箕踞石板上,摊开荷叶,就些熟牛肉,正在痛饮。陈平早就看到他在这儿饮酒了,大半日过去了,已经是酩酊沉醉的状态了。而且,知道他就是比邻家的外弟小舅子,乃是从外郡河间郡投亲而来的,名唤郭蒙,是个性如泉涌,意欲飘风的人,平素里他姐姐、姐夫管不了他,也不管他。此时他袒胸,卸去衣著,彰显出一身肌腱子肉,浑如铁打。陈平数次见他操练兵器起来,风生光影,虎虎生威,好一条威猛汉子,而且长得英俊。陈平心中暗笑,自想到,可怜天撮地合,什么都合适,就是你了。陈平想好计划,又抽身出去看看自己嫂子情况,原来她已经洗好衣服,晾晒完毕,就出去和邻里媳妇串门斗嘴,陈平深知她的秉性,这一来不到天黑她是不会尽兴回家的,便冷笑数声,转来好好地实行他自己的计划而去。
郭蒙正喝高了,也到了尾声,起身踉跄要去,去找门儿。忽然,“呼啦”一下,一盆水当头浇下,整个人一激灵,用手去抹头脸,大骂“是谁泼我,给爷站出来,爷打你三百下。”醉眼朦胧,歪歪扭扭,身上可是淋漓尽致,顺衣袂“滴滴哒哒”淌水,见也无人答应,无名火起,圆睁虎眼,怒发上冲,道“不出来?我自来找,找到了,爷取了你的小命去。”正要动手,看见陈平如飞出来,打躬作揖,道“原来是郭爷,恕罪恕罪,看我这罪人手,怎么就不知高低,竟然泼上郭爷你了,该死,该剁了。”郭蒙是壮汉子,一见陈平如此卑微恭敬,反而不好意思了,一挥手道“那就没事了,拿水泼我不算事儿,也不是毒药,好了,没你事儿了,我自会去洗洗得了。”陈平不依他,上前牵扯道“那能行呢?快快到我家里,换了衣服,休憩片刻再去。”郭蒙让他一动手拉扯晃悠,顿时醉了,言语不清,一脑子恍惚,呐呐道“那好,是你自个愿意的啊,我可没有逼你给我换衣服的啊。”便跟陈平进了陈平家中。
陈平估摸他可是醉得差不多了,上前故作殷勤,为他换了湿衣服,谁的衣服,乃是哥哥的衣服。然后,扶起郭蒙道“兄弟可是沉醉了,去不得,姑且在我家睡一觉。缓缓过来再去。”郭蒙已是恍惚,醉眼迷离,跪了就拜道“那就谢谢你了,我且拜一拜你,表表心意······”陈平高叫道“使不得,使不得,等一下我还得谢你才是啊。”两人拉扯,陈平忍不住阴笑恻恻,扶持他趔趄而行,进了一个深深卧寝室,什么地方?他哥哥、嫂嫂的睡房。好陈平,当初是怎么诬陷冒顿的,想读君就早知道他的阴谋歹毒了。眼见得郭蒙倒在他哥哥床上,鼾声呼呼,自已与他盖好被子布衾,又使个丝帕蒙住脸,方才带上房门,自回房间,坐等鱼儿咬饵,静观其变,因为他知道他哥哥马上就要回家了。
再说那胡惠萍串门子聊得兴尽回家,自开了房门,看到床上一人和衣而睡,乃是丈夫的衣著,怪道“你这个死人,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还酒气冲天的,老娘才不管你,自去洗澡去。”说完,转身闩上门,提些热汤水和栀子花浓香花瓣,自入内室,宽了抹胸内衣,坐在澡盆里沐浴起来。
忽听得房门外敲得震天响起,有人大声叫门道“娘子,我都说过,你与我留门,怎么不听,就闩上了。”惠萍急应道“我在洗澡呢,马上就好了,哎呀,当家的不对呀?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那,那床上躺的不是你,那是谁?”门外陈大听不真切,道“快来开门,休要啰嗦,还没洗完澡吗?”惠萍此时,头“翁”地大了,暗叫“我的娘啊,坏了。”急急跳出澡盆子,好不狼狈,慵懒乱了发髻,越急越乱,衣衫不整,拼命去开门,心里寻思,越快越好和当家的说个清楚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