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这时,刘邦眼见得方与市井骤然寂静得鬼城一般,刚才还在视野中溃逃的秦军,消失得一道飞烟一样无影无踪,他大叫一声“不好······”突兀间,一声觱篥劲吹,其声凄厉,秦将灌婴在震天的鼓角声中突击而出,和他一起并肩现身的正是大将军王离,他朗声大笑,豪气干云,嘲讽道“逆贼刘邦,这城池你也拿得太容易了······”秦军海啸一样鼓噪,井然有序地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吊打。
刘邦阵中樊哙、周勃等虽是拼力冲杀,可还是压不住阵脚,沛县人马稀泥见水一样垮塌下来。灌婴、王离如狼入羊群,将他们肢解截断,眼见得沛县兵马就要让秦军包了饺子。忽然,一声震天响的叱咤传来,道“沛公,休要惊惧,我来也。”有一支兵马生力军突击斜冲过来,来者正是从沛县赶来的曹参他们,这样一来,局面发生逆转,刘邦喜出望外,王离、灌婴的秦军也被突然出现的生力军给唬住了,不过,曹参兵马不多,没撑多久,秦军就恢复了规整队形,在步兵的戒备下,最恐怖的弓弩兵已经在后面的圈子里布置完毕,密密麻麻的箭簇对着沛县兵马,眼见得要开始一场虐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秦军两翼乱石穿空,犹如一阵奎利亚雀庞大鸟群飞腾翱翔一样,无数投掷的石块铺天盖地砸来,黑了半空,原来又是又一支兵马袭来。来者是周市,他的手下全是魏国最精英苍头军的投石手,这样一来,秦军开始松动,王离一挥手,秦军扛着蒙头大橹——盾牌在冰雹一样的石块骤雨中向后退去,因为,王离、灌婴实在不知道刘邦还有多少援兵,就这么一咕噜冒出来一股,又一咕噜再冒出来一股,这样一来,前途有没有埋伏实在是心里没底,便硬生生将刘邦他们让出城去。
刘邦逃得性命,沛县人马得以退回沛县,王离、灌婴当然也不敢贸然追击,刘邦即令周勃断后,守住通往沛县隘口,戒备秦军,自己来拜昔日蒙师周市,谁料得旌旗前面的周市连马也不下,冷冷的道“我奉魏王之命巡边魏境,同时,也是奉陈王诏命来教谕昔日学生刘季,当然了,现在叫刘邦了,替张楚接收了胡陵、方与这份战礼,孰料得你并不成器啊,不但未能拿下战利品,还差一点丢了性命,你这沛公做得情何以堪啊?”刘邦被他说得如临深渊,诺诺而已,周市在马上鼻子冷哼一声,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再也没耐烦和他叙旧,传令手下绝尘离去。
刘邦被他一顿数落,连头也不敢抬,悒悒不乐,自回沛县公廨,从此,闭门不出,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可就闭不了关了。有道是祸不单行,他让眼前夏侯婴带来的一声霹雳,轰得焦头烂额,平地蹦起来有三尺高,原来是沛县的属地丰邑出事儿了,丰邑守将雍齿反水,献出城邑。并入周市的魏地。同时檄文布告沛县,造成这样后果的原因,乃是因为刘邦无能,不能拿下胡陵为觐见战礼,无以证明自己的忠诚实力,所以,陈王收了丰邑,以为天下群雄者戒。刘邦知道了不由得破口大骂,委屈的恨不得流一钵老泪,心里寻思你这陈王还是天下盟主,反秦老大呢,这么不讲信义度量,趁火打劫,真让人再审视三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周市借道丰邑,刘邦的守将雍齿、刘贾,早就仰慕他的高义声名,便在大道上恭迎这位昔日红遍沛丰的周氏书院的院主,今日的魏国相父显赫回到故地。周市见了雍齿、刘贾拱手答谢,道“两位将军久违了,今日终得相见,欣慰平生仰慕,周某本来打算驻马大道,设帐和两位恣意痛饮而去,只是丰邑要地,不可一时一刻没有将领统兵宿卫,我看不如这样吧,刘贾将军先回城辛苦卫戍,我和雍齿将军有些旧情要叙,片刻再回,刘将军你意下如何?”刘贾本是雍齿的裨将,焉能有违,看着雍齿看着他命令的眼神,只是叫好,然后,刘贾自回丰邑守城。
周市自己将雍齿迎入军中,设私宴款待,道“老夫离开沛丰日久,未曾想昔日蒙童们有如此的大造化,刘季还做了沛公,樊哙等辈也是不甘乡野,大有作为,尤其是你也不俗,为沛公重用,驻守沛县重镇丰邑,真是可喜可贺啊。”雍齿一时没反应过来,懵然道“周公现在是魏国国父,你的两位公子周昌、周苛都是郡里的卒史,而我算什么啊?只是我家主人王陵看顾刘季的面子,差我来应卯,刘季······”周市冷笑道“人家现在叫刘邦,你缘何不称他的大号,似有不敬、不服之意啊。”雍齿变了脸色,低声道“雍齿没有此意,只是······”周市瞠目瞪着雍齿,高挚酒盏道“你别多心,他本来就是刘季,叫什么刘邦,一介草民也做得不够格,他老子都封他无赖矣。哼,沛县反秦,他这也是误打误撞做了什么沛公,意图跻身陈王麾下,眼下陈王眷顾,只是让他取了胡陵县,做为觐见的战礼,以表忠心诚意,可是他呢,不但没拿下胡陵城池,反而损兵折将,陈王岂能容他?我看他这个沛公也就是这几天当当,雍齿,我是很看好你的,你一身天赋异禀,这沛丰一带谁个不知道你的大名啊,只是你委身在他这棵低矮的荆棘灌木丛中,能有什么建树啊?”
雍齿一听,正点中心头隐忧,自己虽然小刘邦十多岁,也算是和刘邦一块地儿光腚长大的,正所谓远香近臭,刘邦在他眼里就不是个玩艺,瞎混混罢了。顿时,离席拜倒在周市脚下,高声道“周公你说的太对了,这正是我心坎里的话儿,只是我该怎么办?请相公教我。”周市下来扶起雍齿,道“这丰邑本来就是魏国的边城,你就不如投了我们魏国,魏王咎本是魏国宗室,名正言顺,这才是一颗好乘凉的大树啊。然后,我帮你声言陈王,你就可以功成名就,再也不会让刘季那些草台班贻误了你的大好前程了。”雍齿叫一声好。
于是,这两人暗暗商议,回马丰邑,霹雳间拿下刘贾,雍齿呵斥道“我们已经投了陈王的魏相周市,刘贾你也不能误了自己,陷落在刘季那班草民乌合之众里,岂能翻身?”刘贾急了,道“那起码也得和刘邦说一声,要不然显得不道义啊。”雍齿道“与这布衣有什么好说的?丰邑之主是我,我说了算。”刘贾哪敢吱声,周市统兵入驻,帮助雍齿树帜反了刘邦自立。
刘贾后面总算找了个机会,告知夏侯婴,于是,刘邦这才率众赶来,可是,他眼前的一幕让他傻眼了,也让他心碎淌血,怎么会事儿?城头都是自己家乡的乡亲啊,连生养长大他的中阳里的老街坊也上了城来敌视着自己,怎么会这样啊?原来这世上人情人缘就是如此,你可能在外面风云风光,可是一到老家,哼,那你就是那个暗暗使坏,扯人家瓜秧子,抑或是赊了人家酒,还装忘了,赖账的隔壁刘家那不成器的三小子,至于现在还在外面管一大帮人,呸,天下没能人了?犯这么个常识性的错误,弄错了吧?一句话那叫远香近臭,不信你就试试看。
周市在城头,对着刘邦呵斥得义正辞严,道“刘邦,你和我虽是启蒙师生,你和我儿周昌、周苛也是长兄幼弟,但是,礼是礼,法是法,可含糊不得。陈王让你取下胡陵县以为觐见战礼,以证忠诚能力,而你不但没拿下胡陵,要不是我念及昔日乡谊救你,你怕是连命都不保,我倒是不求你来感激与我,所以,你就休怪陈王无情义,取了丰邑······”刘邦听了浑身气得颤抖,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市谈谈回道“没有你的意思了,请回吧,要不然······”刘邦还不死心,大叫一声道“雍齿,枉了我委托你了,你给我一个理由就是。”雍齿木然,道“季哥,丰邑本不是你的,你看一下你的乡党,都在这儿守城防着你,自小无赖,到老流氓,你心里总该明白怎么回事儿吧,不过,你放心,你的家眷,吕雉嫂子等人,我会让他们来去自如,我雍齿够意思了吧,你还是请回吧,考虑一下沛县大伙儿的后路才是。”
刘邦听了气息哽咽,不甘心道“周市,我记起来了,昔日在书院里那些事儿,早年你就有心,取丰邑并入你们魏国版图,供着信陵君神偶,原来早就有野心了······”周市大笑道“你说得好,其实,你刘季也不是平常人,你早就觊觎到了,可惜还是不保自己的桑梓故里,你能不服?你不是素来虔诚敬重信陵君,我看你还是做魏人得了,我们一起效命魏王咎王庭,你看可好?”刘邦仰天长叹一声,道“周市,我本来敬你是我师长,可是你,我真是替我周昌、周苛二贤弟可叹啊,你为了自己富贵,抛妻弃子,可怜你妻费大娘子被你休旷,好不可怜,周昌、周苛好不可叹。”周市大骂“我是无情,可我忠义,禅让魏王之位,复辟魏国,名满天下,忠孝岂有两全?不走,那就歼灭了你!”一声令下,礌石滚木,箭矢如雨,当然不是真要杀刘邦,只是要逼他走。
刘邦在樊哙、周勃、曹参的拥簇下,仓皇退去,刘邦切齿,咬破嘴唇,吐了一口血唾沫,誓言道“好,我刘邦此生铭记得你们了——丰邑、雍齿、周市,只要我的棺椁不盖响,这事儿没完。”一路激愤回到沛县。回县署还没坐稳,夏侯婴又来报,泗水郡特使周昌来下责令文牒,刘邦顿时五内崩催,真叫是欲哭无泪,急忙下堂去延请周昌,强颜欢笑道“刚刚在丰邑让令尊翁周市数落一番,还有兵戎伺候,刘邦差点没命回来了,现在一到家里,你令郎又来催命,我刘邦看来是活不了啦。”周昌一脸羞愧,道“刘邦,小弟身在公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也是没有办法了,你在沛县举事,郡里朝廷里岂能坐视不管,因此,小弟为使前来下书责令,你且看看再行斟酌。至于我爹,你也是知道的,他早就抛弃我们母子三人,追求魏国故皇后安亨富贵去了,我们了无关系,他也为人不齿。虽然他趋富贵而去,毕竟是我爹,我给季哥代父谢罪就是了。”刘邦木木颔首,周昌起身拱手谢道“愚弟身负朝廷使命,须要马上回郡里了,不过,沛公你放心,我心里装着丘壑,是非分明的,沛公珍重。”刘邦苦笑,起身相送周昌出了门。
刘邦这才回屋,撤去丝帕封皮,拿起竹木书简,就烛下看时,骤然气息翻涌,胸口一阵剧痛,一股利刺一样的气如同逆龙在胸口蜿蜒拱动,心肝都扯动了,惨叫一声,不觉得眼前一黑,软绵绵瘫倒在席地床上······
再说武臣在张耳、陈余的怂恿拥戴下自立为赵王,并得到了陈王的诏命恩准,很快他就习惯了这份王者荣耀的尊荣,当时,他更是念念不忘陈余给他的那一条从政方针——北循燕代之地,南收河内以自广,人的欲望是不能满足的,尤其在膨胀的时候,很快他就想到了拓展燕地,但是,派谁去完成这一使命呢?就在他颇费推敲的时候,他的部将,原是燕国将领的上谷县卒史韩广和臧荼站了出来请命,理由是他们都是燕人,谙习燕地的地理人文,不敢在后方消受,愿为赵王前锋,替赵王,更是替张楚掠地。这理由有表有里,连张耳、陈余也是赞叹不已,于是,韩广、臧荼二人很快就择日起兵,往东北杀去。
当时陆贾不在决策圈子里,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韩、臧二人已经出了邯郸,一路往北去了。陆贾大惊,通过张耳来见赵王武臣,道“赵王陛下,你千万不该让原来的燕国将领出身的韩广去收拾燕地的啊,这一来,恐怕是放虎归山,不得再操持了。”武臣吓了一大跳,质疑道“不可能吧,这是为什么啊?”刘贾侃侃而谈,道“六国都有王孙在中原,只有燕国没有,始皇帝灭燕国宗庙之后,设广阳、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辽西六郡,燕国王孙举族遁逃,去了外郡朝鲜立国从俗,所以中原没有燕国苗裔,成了真空。那样的形势,只要是燕国将领,尽可以引为正统,称为燕王不为过了,你赵王能自立,他韩广、臧荼本是燕国旧臣,焉能不自立?”武臣本是头脑简单的人,这一下彻底地唬住了,一连声自谓不会吧。
这时,巡守在渔阳郡(今北京密云)渔阳关的守将李良,飞马回报,韩广、臧荼一进渔阳关,即关闭关门,使赵国人马一兵一卒不得入内,情状十分神秘,恐有变乱。这样一来,赵王王庭之上所有的人都抽了一口凉气,难道韩、臧两人真的反了?难道陆贾就那么料事如神了,是的,这一切果然如陆贾所料,连台词也差不多一样。
这一回能出师燕地,对于韩广、臧荼来说就是心想事成了,因为,这事儿他们俩一直都在酝酿、争取和密谋之中,最后,终于能天遂人愿,办成了一直萦绕在他们心头的这件大事儿。他们的兵马一出渔阳关,臧荼即下令关闭关门,整个事儿登时就明朗化了。对此,身为主帅的韩广难免顾虑起来,对臧荼抱怨道“我们这次出师燕地,赵王武臣似有察觉,将我的家眷全部留在邯郸,这不是明摆的做人质吗?要是我的家人受到伤害,我可如何是好,我看还不如就此罢手得了。”臧荼道“复国的大事,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想想,张耳的儿子张敖不是留在陈县做人质吗?张耳照样立赵,你何尝得见张敖受伤害了?这道理也是一样的,因为立国后就是握有筹码,对手哪会做两败俱伤的事儿呢?现在楚人首义反秦,即有齐、魏、赵复辟,齐、魏是其王王孙苗裔,倒是无话可说,可是,武臣自立赵王,和赵国王族并无关系?他能成王,你怎么就不能称王呢?况且我们本是燕国旧臣,现在燕王去了外郡朝鲜立国,我们复辟燕国再名正言顺不过了。至于你的家眷,你放心,赵王不出一个月就会送来燕地,因为他已经为情势所迫,不得已必须这么做。你想想,他们紧邻张楚和朝廷,压力何其大也,而他们身后燕地,也就是我们现在将要去的地方,在边远的朔方,紧靠东胡,是他天然缓解回旋的战略纵深,他要图存,就不能错过,所以他必须得笼络我们,绝不敢作对你的家眷有什么伤害这条最基本底线的事情,你大可放心,因为他别无选择。”韩广听到这里,终于下了决心,自立为燕王,复辟燕国。于是,他们到了燕国旧都蓟县,设坛盟誓,三牲祭祀过燕国始祖周公旦和开国主公燕候姬克后,封臧荼为护国大将军,布告天下,并派遣使臣去陈县陈胜处上表陈词。原属燕地的六郡燕国遗民纷纷响应,至此,燕国复辟。
对于韩广自立燕王,张耳、陈余始料不及,一片愕然,可是他们此时并没有留在赵都邯郸,而是在恒山郡的东垣县和秦军相持对垒。而这件事对于赵王武臣反而是水波不惊,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天下利是,人人分一杯羹,没啥稀奇,只是,他想,自立为王这事儿是自己第一个办出来的,先入为主,你韩广不会不懂这个规矩吧。
于是,他在酝酿着一个自己以为一百年才有的得意的计划,这件事儿,他避开了张耳、陈余两个有些可怕的障碍人物,只是透露给了自以为绝对信得过的邵骚,邵骚也真仗义,帮他绝对瞒着、不断完善着这个他们自以为伟大的行动。为了更能麻痹张耳、陈余,武臣特意听从他们的建议,发兵攻打太原,并且在赵王王庭点将,大宴文武。这时候,张耳出来推荐李良出来担当此任,道“李良年少有为,一战定常山,将大将军武城候王离杀得丢盔卸甲,溃逃百里,所以此次西征太原郡,统兵为帅非他莫属。”赵王诺诺,李良早就有矜持之心,如今被人亮出亮点,一时云里雾里,或许是酒喝高了,或许是自己实在是猛悍,竟然在中庭大呼小叫“我李良本是二世皇帝的大谒者,和东陵候一起来投陈王,什么阵势没见过,休要说小小常山县,区区武城候,太原算什么?我如探囊取物耳。”说到这儿,陈余忍不住笑了起来,颇似揶揄,李良道“你笑什么?我说大话是吧?那立下军令状,一个月拿不下太原郡,我李良任凭诸位发落。”武臣一见不对劲,就说道“将军勉力就行了,那立军令状就免了吧。”李良本来是一时冲动,也就想顺坡下驴,不曾想看见陈余冷眼顾盼他来,大叫“大丈夫一言九鼎,要立军令状。”陈余站出来道“好啊,既然李将军执意,大家就不要伤了他的心。”并取来笔砚丝帕,就这样李良立下了一卷生死文书——军令状,这才发兵西行出征去了。
半个月后,一小队车輦人马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燕赵交界处的渔阳关,他们清一色的玄衣大氅,显得十分的神秘。当关门缓缓打开的时候,韩广出现了,他对着马上的一位黑衣人恭敬地行了拜谒大礼,道“韩广拜谒赵王陛下。”黑衣人拂开身上大氅,傲然道“韩广,你的家眷我带来了,你可要信守归附于我赵王麾下,随本王所用的诺言啊,不管怎样,先入为主,先来后到的规矩要有的吧。”原来,这一队人马来的就是赵王武臣和邵骚,他们通过邵骚,已然谈妥了武臣归还韩广家眷,承认他为燕王,而韩广必须效忠武臣,整个燕国为自己调用的条件。
韩广拱手道“好说,请你让我家眷回来,我们就如约办事儿。”武臣一挥手,韩广的家眷从车上被随从搀扶下来,他亲自送上关门。当韩广眼神迷离地看清自己的家眷,还有武臣、邵骚走进自己的关门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尖利的觱篥声,只见燕将臧荼带铁骑兵从武臣的身后突然显现,高呼“武臣哪儿走?”武臣顿时面如土色,伸手就要去拔剑,随同的邵骚惊问“你们要干什么?要做背义的小人吗?”话还没收完,一声金铁响亮,臧荼一抖长缨,蜿蜒灵蛇一样,缠定邵骚,一使劲邵骚被他拉扯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手下的兵卒欢呼雷动,已是捆搏了他。武臣出其不意,臧荼已然旋风一样逼近,臧荼手持大矛,对阵手里没有长兵器的武臣,矛尖带风飒飒,指点他的面门和双眼,事发突然,武臣虽是武将,难免失了分寸,被臧荼矛尖挑起,摔离马鞍,也是捆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