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缮冥思苦想,辛植试着问:“殿下打算如何宽慰?”
好一会儿,李缮煞有介事,道:“要不我就说,杜鸣托梦告诉我,他们过得很好,现在是兄妹?”
辛植挠挠后脑,说:“要不,还是别说了。”
李缮:“……”
……
下午,李缮推了别的事务回东宫。
窈窈正在抄写着《千字文》,以做雕版的刻本,闻到李缮身上酒气,掩着口鼻,小声打了个喷嚏。
李缮速速去洗了个澡,换身衣裳,又用金银花水漱口,再凑到窈窈跟前:“还有味没?”
窈窈笑了下:“没有了。”
李缮:“我闻闻你有没有。”
他干脆抱起她,鼻端凑过来,在她鬓发耳际到处乱蹭,笑道:“桂花滋味的。”
窈窈趴在他身上,也闷声笑着,待两人静下来,窈窈听着他搏动的心跳,缓声道:“逝者已去……愿杜将军来生安好。”
李缮愣了愣,他抱紧了怀里的人,一时喉咙微堵,又勾起唇笑了笑:“嗯,妻姐也是。”
窈窈轻轻阖眼。
东宫不比从前的所有府邸,屋外栽种了许多繁花草木,倒影在窗户上,绰约绮丽,外头有风吹过,就发出娑娑之声。
李缮怀抱暖热安稳,窈窈渐渐有了困意,却
听外头有人脚步匆匆,她们压着声说话,尽力按住动静,还是把窈窈惊醒了。
她抬头看向窗外。
李缮皱眉,示意屋内候着的新竹:“去看怎么回事。”
新竹出去了一下,很快领着大宫女芷心,和两个小宫婢进屋,两个宫女哭丧着脸,新竹也有些焦急:“娘娘,智郎不见了!”
自打搬进东宫,智郎有了自己住的小屋子,但是它愈发不爱动,有时候还不怎么肯吃东西,窈窈身边延用的都是旧人,唯独在智郎的事上,调用了一个大宫女、两个小宫女看护。
芷心是从前宫女,因为擅长养犬,在当年萧太尉发动的宫变里,躲在奇珍兽园,留下一命。
她紧张地说:“回殿下,今早智郎起来走了几步,我一直看着,后来我调给智郎的药,我一直以为是若心几人看着,方才才得知,它很早就不见了。”
小宫女若心两人哭哭啼啼,磕头:“殿下,娘娘,我们以为狗在芷心姑姑那里,我们错了……”
那便是很早的时候,智郎就走丢了。
窈窈呼吸一紧,攥住了李缮的手指。
李缮扶着窈窈坐起来,他斜睨了一眼照顾智郎的几人,三个宫女皆瑟瑟发抖,李缮冷声:“来人,快去找智郎!”
洛阳城内,很快不少人知道东宫出动了禁军,士兵小步跑在路上,似乎在找什么。
有些胆小的官员,生怕自己摊上什么坏事,赶紧躲回家。
东宫这一找,就从日头正盛找到了日头西斜,窈窈几次看着手里的千字文,却怎么也写不下去,她眼睫低垂,手指抵着太阳穴。
李缮刚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妻子唇色泛白,双目无精打采的模样。
一刹,他心情像是一张好好的纸,被人揉皱成一团,就算能展开,也有七七八八的折痕。
听到脚步声,窈窈连忙起身:“夫君……”
李缮说不出他找不到智郎的话,一个下午,整个洛阳城的白狗都被搜罗出来了,但无一是智郎。
也有人见过智郎的身影,但是就是找不到。
看他目光闪烁,窈窈也知道了,她缓缓坐了下来,轻笑了下:“智郎今年,十三岁多了,不知道它会去哪儿。”
芷心说,感知到自己即将老死的小狗,会自己出门,找个地方等着去世。
李缮想起小狗那无害的目光,、心里也沉了沉,他坐在她身侧,环住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十三年,智郎在窈窈的人生里,占据了超过一半的分量,而在谢姝的忌日里,它选择默默地离开。
他该怎么说?李缮脑海里涌动着一个个念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行,太冷漠,但若是他对辛植说的那样,辛植都说不合适。
为什么偏偏它要今天走?
李缮宁愿是自己犯错,那他还能道歉,还能剖白,让窈窈心情好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轻轻“嗒”的一下,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到了李缮手背上,顺着他手背青色经络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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