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逍于是稍挪几步站到她身后,为她挡住凉风。
见古珀一言不发地盯着前面,燕逍突然道:“今日在书房,未能与你详述。府内的事有些复杂,之后闲下来我再与你仔细细说。”
古珀点点头。
她平日里的反应到这里也便结束了,但这一次她一反常态,主动探寻道:“三皇子是谁?”
燕逍微愣,“怎的突然问起他?”
古珀想起今早在书房中的情况,道:“你在书房中,望着那把剑时,有些低落。”
当时她站在燕逍身边,对燕逍的表情看得比严舒他们清楚些,分析结果显示那表情并不是什么正面情绪。
燕逍沉默了一会儿。
几个奴仆大概早被古珀遣退了,远远站在一边,四野寂静,两人一前一后静默站着。
燕逍看着古珀单薄但真实的背影,突然移步向前,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两个人的身体靠得不算太近,燕逍上半身倾斜,虚虚地将下巴搭在古珀右肩上。
古珀全身仿佛过电般轻颤了一下,她感受着肩上若有似无的压力,僵着上半身,攥了攥拳头。
她依旧直直看着前方的水池,感觉背后两人间的缝隙里,温度似乎比任何一处都来得要低。
燕逍目视前方,开口道:“我十二岁那年,父亲旧疾复发去世了。我便奉旨回京,一方面为父亲处理后事,一方面回去等待授爵。”
燕逍的声音有些低哑。
“我初时总想着京城人杰地灵,大概所有人都才华横溢,高不可攀。跟着一众贵族子弟混了几日,才知那片繁华下,尽是些脓包。我那时还小,不知收敛,便将那堆脓包都教训了一顿,俨然成了京城贵族子弟中的异类。”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仿佛又回到那段不知深浅,年少轻狂的日子。
“遇到不受宠但才谋过人的三皇子时,我们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三年,我们很是过了一段肝胆相照的日子。他那时自己不受宠,还要帮着一起处理我惹下的烂摊子,却从无怨言。”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古珀垂眸,将手里宣纸轻轻对折起来,按了按折痕。
“后来,他卷入朝堂斗争,计谋败露,为了保住自己势力中一个重要的棋子,便将事情推到我头上……便有了我谋反的事情。”
这一段,燕逍语速有些快,显然是不愿过多提起。
古珀手下不停,宣纸上边两个角被她折成波浪状。
“赤胆剑是三年前我赠与他的礼物,他此次将剑寄回,附上密信,是赌上了我们所有的情义,也要我救下段鄂了。”
简单将话说完,燕逍轻呼了口气,发现将这一切说出口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你很伤心?”古珀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