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珩道:怪了,叶喆不见人,她也不见人。
这几天,苏眉也觉得奇怪,唐恬之前上课的时候还常常过来,如今放了假却连人影也不见;只是她自己存了心事,也不敢去同唐恬联系。此时听虞绍珩说到叶喆,想起那日唐雅山的话,斟酌着道:唐伯伯不赞成她和叶喆交往,如果她不和叶喆在一起了,请你劝劝叶喆,不要为难她。
为什么?她父亲认识叶喆?
不是。苏眉低低道:唐伯伯说,叶家的门第,他们高攀不起。
虞绍珩舀着碗里的汤,淡然一笑,幸好我父亲一早就辞了参本部的差事。
26、木笡(三)
虞绍珩临上车时回头一望,见苏眉仍然怔怔站在门口看他,遂抬臂在自己手背上轻轻一吻,便见苏眉如惊弓之鸟,一闪身躲了回去。虞绍珩闲闲一笑,坐进车里。他不逼一逼她,她就看不清自己根本无路可逃;可猛火烧过,却不必急着起锅,盖上盖子再焖一会儿,才能酥香软糯,入口即化。
如是一连两日,虞绍珩每天必来竹云路报到。这天下午,苏眉又听到外头有人叩门,心里却奇怪,这会儿才刚四点,这人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笑盈盈说道:我哥今天有事,派我来当个信鸽,免得你空等。正是绍珩的妹妹惜月。
苏眉被她笑得颊边发热,一面让着她进来,一面解释:我也没有等他,只是天气热,不想出门。
惜月睁大眼睛扑闪闪地打量她,这话要是给我哥听见,可要伤心死了。
苏眉听她如是说,想必是虞绍珩没有瞒她,微一犹豫,道:我和你哥哥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告诉你家里。
惜月故作不解地反问:啊?你怕我父亲母亲知道你们没有什么?说着,自己先掩唇笑了,你放心,我哥一早就收买我了。不过,就算给父亲母亲知道了,也没有关系。我父亲很疼他的,从小到大,只要他开口,父亲再没有不准的,何况是终身
你别开这种玩笑。苏眉急忙打断了她。
惜月拉着她的手讶然道:怎么我哥还没你还不肯应了他呀?
苏眉低声道:我现在不合适谈这些。
惜月敛了面上的戏谑笑意,关切道: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肯答应他呢?
苏眉为她沏着茶道:我知道你哥哥他是好意,不过,我们俩总是不大合适,我想你家里也不会乐见这样的事。不如,你劝劝他。
惜月捧茶在手,端详着她道:那你是不中意他的人,还是怕我家里不同意?
苏眉咬唇道:你哥哥我真的应付不来,大约他想要别人做的事,没人能拒绝得了。
惜月歪着头笑道:那你到底中不中意他?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一点脸红心跳的感觉?
苏眉自己也倒了杯茶,苦苦笑道:有也可能是被他吓的。
惜月笑着皱了眉,想不到我哥哥追女孩子追得这么失败。
苏眉呷着茶静静道: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不是女孩子了。就像你说的,你哥哥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越是麻烦的事情他越是想要做成了,才叫他觉得有趣。
惜月连忙摇头,不是的,其实我哥哥她欲言又止,迟疑着道:他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以后要是他愿意他自己会跟你说。其实他小时候,也很可怜的。苏眉一怔,惜月却已转了话题:哎,这猫是我哥给你的吧?长这么肥啦?你养得真好。
今晚国防部有海军的酒会,总长大人的侍从官亲自打电话来叫他,虞绍珩自然不能不去。如今的防长兼参谋总长霍仲祺是他父亲的至交,后来又娶了绍珩祖母的侄女,两家渊源极深。今日这酒会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大约是总长大人要籍故关怀一下他的近况。
虞绍珩进到宴会厅,军乐队已经在奏舞曲了,正在跟参谋总长把酒叙话的却是叶喆的父亲。虞绍珩连忙换出一张又纯良又端正的笑脸,恭恭敬敬上前行礼:总长,叶部长。
霍仲祺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们在说叶喆的事。
虞绍珩闻言一愣,心道叶喆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惊动参谋总长,便道:我前几天找过他,装备部的同事说他休假了。
他不是休假,是被你叶叔叔关在家里思过。霍仲祺道。
叶铮苦笑着叹了口气,对虞绍珩道:以后他要是再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举动,你马上告诉我,不许替他瞒着。
虞绍珩口是心非地答了声是,正想着要不要问问叶喆到底犯了什么天条,忽然一阵甜香飘过,迎面过来两个笑容活泼,妆容甜净的女孩子,雪白的海军制服上挂着少尉衔,裙子一丝褶皱没有,脸孔泛红,态度却十分大方:
总长,叶部长,能不能请你们跳支舞?
虞绍珩心中暗笑,正想要识趣地退到一旁,只听霍仲祺道:是你们长官让你们来的吧?一个小姑娘只是笑,另一个胆子大的转了转眼珠道:所以,您得让我们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