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拿着瓷勺乘粥的手一顿。
“我一向很有原则地看重外在美。”
夜色转身回望裴白墨,瞬间便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那句再坦白不过的的“太丑,不吃。”
夜色甚至能够想象得出他更小一点的年纪时,蹙着眉抿唇赌气嫌弃饭菜长得难看而绝食的幼稚模样,一时觉得好笑。
将粥盛好,夜色很严肃地对裴白墨说:“张嘴。”
裴白墨眉头依旧紧锁,一副誓死不从的架势。
他在很多生活习惯上,一直是执拗幼稚地令人发指。
夜色咬唇,那些别人的风花雪月里会把爱人做得难吃到一定境界的食物甘之如饴地吃光还大加夸赞的深情男人,果然只是传说。
在裴白墨的字典里,难看,等于一定难吃。
而难吃等于不能吃,于是难看和不能吃便对等。
“饿死和du死相比起来哪个更严重?”夜色试图和裴白墨讲道理。
她随口一说,没想到裴白墨会分出精力给她一个答案:“du死立刻死亡,饿死还要经历一个过程。时间就是生命,很显然,二选一,饿死更好。”
……
“在病房里待着,你觉得很无聊?”夜色后知后觉。
“是,色/色,你终于开始善解人意了。”裴白墨斯文地笑。
夜色笑得也更加和善:“你要不要善解人意一回,把这碗粥解决掉?”
裴白墨立刻撇掉笑意,正襟危坐:“它会严重拉低我的审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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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粥的较量,最终还是以裴白墨的胜利宣告终结。
夜色对此无能为力,也不强求,转而陪他解闷聊天,话题自然还是落在闹得满城风雨的李梁冬绑架案上。
“你怎么看?”她用了万能句式,等他拨云见日的见解。
裴白墨伸出食指揉散眉心的倦怠:“凶手,准确地说是凶手们很自信。”
的确自信,没有一般绑架案里匪徒通常提出的禁止报警否则撕票的要求,甚至自身登报广而告之,唯恐不能满城风雨。
铺天盖地的索要赎金的广告被刊登出来,目标人物街边被掳走消失,仅凭一人之力,必然难以办到,夜色也不好奇他话里用到的的凶手们这个词。
“公开账户、移动电话号码,ta并不惧怕自身行踪被警方锁定,ta有充分的自信,这种自信是建立在凶手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之上。”他话落反问夜色,“什么样的人具备反侦察能力?”
夜色微一思索:“具备反侦察能力的,通常是有前科案底的人,ta和警方打过jiāo道,知道警方的行事风格,破案手法。或者是,ta受过相关专业训练,例如ta的职业是……警察。”
她话落想起不久前的案件,最终的凶犯就是警察,一时更觉唏嘘。
累犯屡教不改和知法犯法,似乎无论是哪类人作案,案情走向都是更加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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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新的进展来得轻巧。
绑匪没有新的来电,没有透露新的诉求。
但是针对李梁冬周边的人际关系网络里嫌疑人筛查的报告显示,他的现任妻子沈嫣的哥哥沈重六年前曾在临市l城因挪用公款而被判刑。
夜色再回警厅的时候,林垦正巧刚刚接收到刑警队专案组传递过来的关于沈重个人资料的调查反馈。
“沈重管理的沈嫣的个人账户,曾经在近日汇出一笔款项,账户号,和这次绑架案里绑匪登报索要赎金的账户号仅仅相差一位数。”
林垦的话意思再明确不过,“要有多巧,沈重cāo持的账户才会在绑架案发生相近的日期刚刚巧汇往相近的账户大笔资金?”
“并且,李梁冬外出前往高尔夫球场,原本的计划是和沈重同行。但是那天在李家南岸别墅共享午餐之后,沈重被电话叫走处理公司急单延误,于是李梁冬孤身前往高尔夫球场。”
林垦表情里夹着疑惑:“好像所有的细节都将我们的注意力往沈重身上引,沈重的破绽暴露的太过随意,好像完全为了营造凶手的形象才出现,这不符合张狂的凶犯笃定警方抓不到他的自信模样。”
林垦突然开窍了一样沉静理xing,夜色有些不适应,甩甩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