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于安一走,柴凯就拆了酒封,从怀里掏出两个碗来,各自满上。
萧启帮忙拆他带来的小菜的包装,卤肉花生糕点摆了一桌。
喝酒当然不可能是干喝,喝着喝着就开始聊天。
先是感叹,然后,是难过。
柴凯举碗跟她碰了碰,仰头喝下:“帐子里这么多兄弟,就我俩活下来了。”他生的白净,面容俊俏,军营里待这几年,熟成不少,人也黑了些。
好好一个青年,红了眼眶:“兄弟们死的冤啊。”
“年夜饭都没吃上,就走了。”
萧启没说话,只喝酒。
那些强行压抑着的苦痛,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倾泻出来。
辛辣的酒液入喉,她喝得太急,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等呼吸恢复,她又一味地往嘴里灌酒。
等我踏平西夏,就带你们回家。
回家过个好年。
***
容初的帐子里热闹,林含柏黏着非要过来,自不必说。萧石作为唯一一个小孩子,享受着大人们的照顾,厚厚的毯子搭在身上,买回来的糖炒栗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除夕夜守岁,家人团聚,烛火通宵不灭,这夜,是必须熬的,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
不多时,林宏来了,他先是在帐子里扫视一圈,看到林含柏,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守岁不跟你爹一起,居然跟着他?!”
林含柏吐吐舌头:“爹,反正迟早都是一家人,不如一起啊!”
林宏:谁他妈迟早一家人?!老子同意了吗?!
容初腼腆一笑,问林宏:“将军要不同我们一起吧?人多也热闹。过年,就是热闹些才好!”
萧石搬了个凳子过来,林宏身体很诚实地坐下来。
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开始往回找补:“我就是怕你们几个小辈熬不住,不放心!还有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成天窝在人家帐子里像什么样子?!”
林含柏装作听不懂这个“人家”是谁,甜声道:“谢谢爹!”
林宏清清嗓子:“得了,谁让我是你爹呢,那个谁,小孩儿,把你糖炒栗子分我几颗。”
然后闵于安也来了,萧石这回搬凳子不说,还往上头垫了个软垫:“文哥,坐。”
林宏:合着我就不配拥有软垫么?
闵于安揉揉她的头:“真听话。”
从怀里拿出装糖的荷包,往她手心放了两颗糖:“奖励你吃糖。”
“真的吗?”萧石眼睛都亮了几分,又似想起了什么,蔫蔫的,“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二哥不让我晚上吃糖,说会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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