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胸膛的心脏跳的厉害,呼吸有些急促,陈叹樵皱眉,笔尖渗出来两颗汗珠。
胡玉桐接他回家,嘴里的话没断过,陈叹樵应付着,每一句话过脑子。
“你姐昨天还说,去他们学校的孔子像前给你拜过了,让你放心考呢……”胡玉桐笑。
陈叹樵看着窗外,扯了一下嘴角,“是吗?”
他顿了顿,反应过来了,又道:“也就她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次次期末都去拜孔子像,也不见得考多好。”
胡玉桐听见后哈哈大笑,“这话可别让你姐听见,小心她揍你。”
陈叹樵看着路边的街景,“我姐现在在学校吗?”
“嗯,他们高中要上课。”胡玉桐称了几斤排骨,拎着袋子往回走。
陈叹樵不说话,他知道陈蜜没回来,即使他现在冲进教室去也找不到她。
他能做的只有等,等陈蜜回来找他,然后像以往所有穿越一样,关于这一段的记忆会在见到陈蜜的时候消失。
“正”,他在手心里习惯性地写下这一个字。
“排骨想怎么吃?妈给你做。”胡玉桐拿出钥匙开门,佝偻的身躯背对着儿子。
“糖醋吧。”陈叹樵说了和上次不一样的口味,心口突然一阵剧颤,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捂住胸口,弯下腰来。
“好。”胡玉桐打开门,转身看见儿子蹲在地上,“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话还没说完,陈叹樵突然站起身,朝楼下跑去。
“陈叹樵!!你去哪里?”
胡玉桐追了两步,儿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
“陈蜜,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哈——”
眼前一阵眩晕,陈蜜倒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书桌、黑板、教室……她低头看见一脸震惊的秦望,抬头又见到正朝着自己走来的物理老师。
“……”
陈蜜蹲了两秒,她回来了。
“陈蜜同学,刚刚我讲过这个问题的解法。”
陈蜜扶着桌子大口喘着气,逐渐适应着从半空落回地面的视野。
没有不适,也没有晕厥,这里不是世界,这里是阿肖编织出来的幻觉。
这是陈叹樵最快乐的那一刻。
陈蜜抬头看了一眼。
“陈蜜同学……”物理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哐当”一声脆响。
桌椅被撞翻了,陈蜜什么都不顾的,转身冲出了教室。
“卧槽……”秦望看着她的背影呆住了,教室里一瞬间热闹起来,都在议论陈蜜当众逃课的举动。
物理老师的脸黑了又黑,举着讲义狠狠地拍在桌面上,“肃静!!这是课堂!!”
陈蜜从楼梯口冲出来,校园里空无一人,只有她在奔跑。
太阳把她的影子拉得斜长,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陈蜜用了最快的速度冲向校门口,不能再多快一秒了,不能再多等一秒了。
“哎!那位同学!”门口的保安远远看见了她,伸着手指朝门口走去。
“……”陈蜜没有理会,用尽全力朝前奔跑。
“拦住她!!”保安喊道,“有学生逃课!”
远远地,一道身影从视野的尽头跑来。
一步,两步,三步。
“陈叹樵!!”陈蜜喊出声的时候,泪水也流了下来。
他跑过来了,陈蜜伸出胳膊,隔着校门半人高的栅栏,短暂地碰到了他的指尖。
只是一瞬,陈蜜就被保安拦腰抱住拖了回去。
“陈叹樵!!陈叹樵!!”
女生尖声叫着,不停挣扎的动作让保安都按不住她,“给校方老师打电话,这女娃疯了……”
陈蜜将自己努力挣向地面,哭叫声把保安也吓了一跳。他松开手,对方挣开束缚就吵校门口跑去了。刚刚跑来的男孩也撑着胳膊一跃翻过校门,一把抱住女生。
两个人跌倒在地上,紧紧抱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陈叹樵……对不起……”
该怎样形容这份爱呢,像站在山脚下,看着山洪冲破堤坝的那一秒,崩碎的岩石、决堤的洪水,都在半空要朝她压下来。可是陈蜜抱住陈叹樵,灭顶的喧嚣也都无声无息,洪水落下来的时候,陈叹樵也在抱紧她。
“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陈叹樵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说。
这份爱落下来,不温柔,不美好,无处可逃。
“对不起……”陈蜜低头,眼泪一滴、两滴落在他脸上。
只有他知道天会落雨,有人在哭。
星星会流泪。
“对不起,陈叹樵……对不起……”
她一遍遍道歉,陈叹樵一遍遍说没关系。水泥地硌得人哪里都疼,可陈蜜抱着他没起来,陈叹樵也就躺在地上把她抱在怀里。人们的目光聚集过来,怎么说,怎样评判,怎样都无所谓。
想知道什么是对的,需要勇气。反复试炼,反复死亡,吃过很多的苦,将爱人的眼睛、自己的心一次次杀死,才明白爱不是触碰后又缩回的手。
“我爱你,陈叹樵。”陈蜜把脸埋进他的胸口,眼泪流下来,“要很努力、有很大的勇气,才能和你在一起……”
“可是陈叹樵……”
没有你的世界什么都不是,人不能在活着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变成一块石头。
陈蜜抬头,抹了一把泪水,“可是陈叹樵,我只爱你,我最爱你……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