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那种痛到极致的思念爬满四肢百骸,他身体无力,满脑子都是三枝。
三枝刚走,他就和钟爸钟妈商量要去市里上学的事情,爸妈还在犹豫,现在快要期末了,便是转学也有很多不便。
更何况钟美丽早下定决心让他俩分开些,多交些别的朋友。
可又拗不过钟琤的决心,他自己亲自去问老师,问校长,甚至要来了市里重点中学的联系方式。钟美丽拿他没办法,只能使拖字决。
可钟琤做了那个梦,一心想着三枝,怕他受气,怕他受苦。
降温了担心他冻着,吃饭时又念他有没有饿着。
短短三日,他度日如年。
早晨去学校前,他还没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身体就自行把他这些年攒下来的小金库全装书包里去了。
多少也有七八百块钱。
告别了爸妈,路上骑车市差点闯了红灯,上完第一节课,钟琤去隔壁班找到齐北焉。
他告诉齐北焉,自己要去市里找三枝了。齐北焉先是问他,找到了又能怎么办?
市里的中学还没有说要接收钟琤,难不成他才十几岁就辍学?
别看齐北焉是个能闹腾的性子,在对待学习上倒是一丝不苟。
可钟琤也没法子,见不到三枝,他上课都没劲,吃饭也不香。
齐北焉嘟囔着说竹大妞几句坏话,只让钟琤再等一节课。
他自己却早退离开学校,说是回家拿东西。
第二节课课后,他又来找钟琤:“咱们三兄弟,我一直都很佩服你,我虽然叫三枝哥,可却拿他当弟弟。我知道他单纯,你比他妈还像回事,所以照顾三枝这事还得你来。”
“这是我攒的压岁钱,你既然要离家出走,就多带点钱。我装什么都不知道,等你妈来问时,我知道该咋说。”
“你去吧。”
齐北焉塞给钟琤四百块钱。
按理说他亲戚多,往年收到的压岁钱每年都是他最多,可他是个爱玩的性子,买书买玩具,竟然还不如钟琤攒的多。
钟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能够真心实意地说出那句话了。
“谢谢你,齐北焉,咱们是兄弟。”
他只拿了书包,里面装着一千多块钱,比许多家庭都要富有了,骑着自行车直奔火车站,知道最近一班车下午才发车,他又去汽车站,半小时后发车。
七个多小时的路程,一下车就往体校赶,门卫室老头不认识三枝,可听他一形容,就想到上午那个在门口被勒索的小孩。
钟琤找到他的教室,从眼镜男孩那里得知了三枝的去向,又听到有几个坏学生跟了过去。
火急火燎地赶过去,结果却看到三枝跪在地上,平日里一点粗重活都没做过的细白手指被人踩在地上。
他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下了,只充斥着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