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半年多!半年多了!为什么这只雄虫可以如此不为所动地坐在那里,目光冷然,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每一根发丝、每一次动作,都写着彻彻底底的无动于衷。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嘶吼。另一个声音则说道: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目光。就是如此美丽高傲的姿态。他理应如此。
休痴迷地望着那双紫瞳,直到冰冷的手指挨上他的脸颊,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视力的剥夺带来了其他感官的极度敏锐。休清晰地感到绳索套过他的脖子,绕过他的肩头,在其他部位交叉打结。距离上一次他们如此亲近,已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那些空白又似乎从不曾停留过。几乎瞬间,他脖子后的汗毛便全部站立起来。
——为那些即将到来的痛苦与欢愉。
休的双手被举到头顶,光滑冰冷的禁锢环锁上他的手腕。伊斯米尔使了很大的劲,休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在□□——他是军雌,可毕竟退役很多年了,而柔韧性一直是他的短板——他在心底咒骂,同时尽可能地将自己完美对折起来。
伊斯米尔抓住他。噼啪几声脆响。十几次毫不留情的掌掴后,休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烧灼感。
不错的开始。休咕哝着。
雄虫的守护场强势地包裹着他们,精神思绪们一个接一个地冒头,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随着空气分子的流动,将那股静寂而悚然的控制力弥漫地到处都是。
休很熟悉这种变化。完全的掌控,压倒性的威慑,让他全身上下警铃大作,想要逃离。
局外人般的淡漠带来的是完全的掌控和居高临下的审视。休爱极了这样的伊斯米尔。哪怕在这里面包裹着尖刻的嘲讽、鄙夷和蔑视,哪怕这背后的原因让他内心涨满怜惜和酸涩,也没法制止他在那道冷冽威慑目光下的颤栗,以及随之而来的臣服渴望。
此外,今天的伊斯米尔比还多了其他的东西。
十几年的时光,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没有虫比休更了解伊斯米尔。包括雄虫自己。当雌虫打破他们之间无形的僵持,抱住对方时,他便感知到了那藏在克制冷静后的汹涌波涛。不知原因,没法细分,但他就是知道。
那是愤怒。藏于冰面下的愤怒之火。它在燃烧,势头如此凶猛,融化着经年累月堆结起的厚实冰层,在冰蓝色的外壳上龟裂出一道又一道细小的裂缝。
这不是什么好迹象。他必须让伊斯米尔恢复过来。
休俯身向前,嘴唇贴到雄虫耳边:“太慢了……”他叹息道,“陛下,您知道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对吗?”
伊斯米尔动作和呼吸同时停住了。
下一秒,冰层崩裂,火焰喷薄而出。哐啷几声巨响,休的脑袋磕到床板,骨头咯吱作响。他来不及呻|吟,只能握起拳头,紧咬牙关,将即将冲出口的哀鸣重重咽下。
这不是什么无私的利他行为。休得到了他想要的。冷汗浸出他的额头,濡湿了覆盖眼窝的黑色眼罩。
“这……”休低喃道,声音有些嘶哑,“太……好了。陛下……继续……继续。”
伊斯米尔没再给休开口的机会。
很快,休觉得自己裂开的两半还在继续碎裂。尽管如此,休依旧不想停下。他狂乱地低吼,声音里是索要更多的迫切。
他家陛下是天生的王者。各方面的。休至今无法忘记自己第一次亲眼见证的震撼。当时伊斯米尔还不到二十岁,身上摸着都是骨头,看到他的裸|体还会脸红,但有些地方显然发育得远超平均值。
‘这是您给我的又一大惊喜,陛下。’休惊叹着,然后咧嘴笑道,‘相信我,我们的生活因此会多很多乐趣。’
他一语成缄。
皇宫生活比休想象得要乏味沉闷得多的多。
身为阿加雷斯的首领,身为统领虫帝亲卫的侍卫长,休有守不完的规矩,填不完的表格和记录,以及几百页的提示单和注意事项。值得庆幸的是,休性格中积极主动、开放包容的那些特质这次发挥了超乎寻常的作用。
他很快就赢得了同僚和下属的信赖,近乎完美地履行他的职责。可日复一日,他灵魂里另外一些东西在不满地叫嚣,向他索取前所未见的刺激和释放空间。
这一度是个问题。直到他们的第一次。老实说那天很糟糕,有太多意料之外。但那天同样也很棒。少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却也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那些危及他们生活的不安分子,可以被巧妙化解的有效途径。
休比伊斯米尔年长十七岁。他那方面的经验算得上丰富——他不了解雄虫。他们有不错的品味,喜欢自己,这就够了——且他一直都是掌控局面的一方。他很愉悦很满足,但仅此而已。
和伊斯米尔?那是彻彻底底、从本质上来讲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他的陛下主宰他的身体和灵魂。而他要做的,便是放弃思考,臣服在对方的脚下。
他知道伊斯米尔不会伤害他,无论雄虫的行为多么接近那条线,都只是接近。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思考,彻底沉入完全的感官世界,让另一个存在掌控他的呼吸、引导他的前行。他遭受各种甜美的折磨,无限扩展自己的极限,他甚至一度近乎被碾磨毁灭。但只是近乎。
绳索深深勒进皮肉,将他分割成一块一块。雄虫的手撕扯着他的头发,带着泄愤般的凶残。他的陛下待他就像一只死物,冷酷、决然,高效、精准。藏于雄虫体内的那把火烧得越来越旺,它们以相贴的身体为媒介,将休也拉入火海之中一同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