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你是要拿去吃喝玩乐吧,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
对着江华怒吼道,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状态,根本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万年的仇人。
“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和你妈说话的呢?房产证拿出来,我要用,快点。”
“休想,那是爸爸留给我的。”
“一半是我的。”
“你死了也是我的。”
江华猛然站起来,安雅已经成人了,连个字都窜过了她,她半抬起头看着安雅:“你在咒我死?谁教的你?你那个贱人姑姑?”
“我不许你骂姑姑。”
“我就骂,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还敢来教我的孩子。你想学婗安雅吗?大逆不道?教出来房产证,一半是你的我卖了把钱给你行了吧?”
“你做梦,我绝对不会给你的。”
江华想来知道自己的女儿个性倔强,所以就算是气的想给安雅一个巴掌,但是她真急着用钱,不得不软了语气,好声好气的声量:“安雅,妈妈真要用钱,不然当和你借的,咱们不卖,咱们抵押给借贷公司,等有钱了还了就是了,好不好。”
婗安雅语气坚定:“我说了不给就是不给,我死都不会给你,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
“你……哎呦安雅,你是要看着妈妈死吗?妈妈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怎么会想到要卖房子,这个房子,承载了我们一家多少的欢笑和回忆。”
她说的很诚恳,眼泪还配合的巴拉巴拉掉下来,安雅却不为所动。
只是冷冷道:“你会在乎吗?你的回忆里从来就没有我和我爸爸,请你离开我和我爸爸的家。”
“安雅,妈妈欠了高利贷了。再不给钱,他们会杀了我的。”
婗安雅看着江华,似乎是在斟酌江华这句话的真假,只见江华颓然的如同一滩泥巴一样坐在地上,脸上绝望的表情,很真。
“安雅,妈妈真的没办法了,妈妈欠了五十万,如果再不给钱,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那些高利贷的人都是黑社会的,他们杀人放火都不怕的,妈妈学人炒股,本来是想给你爸爸赚点医药费的,没想到赔光了,安雅,你就当可怜可怜妈妈吧,妈妈保证房子卖了妈妈只拿50万,其他的都给你。”
“你怎么到现在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爸爸生病你卷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如果不是姑姑……”想到父亲,婗安雅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双泪眸,恨恨的看着江华。
江华眼泪也是哗啦啦落下来:“安雅,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这一年多妈妈过多也不好,妈妈学人炒股也只是想赚点钱,安雅,无论如何求你了,妈妈求你了。”
说着,尽然给安雅跪了下来。
安雅一怔,却是冷冷的转过了身,朝门外去:“你死心吧,我不会给你的,死也不会。”
“你……婗安雅,你难道要看着我去死吗?”
江华歇斯底里。
安雅转过身,神色平静:“对,我巴不得你去死。”
她是她的母亲,却也是她的污点,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是她让她背负了野种的名声,就算最后她们母女赶走了安好母女登堂入室了,可是她却用的是那样不光彩的手段,让她从小就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
如今,她不要脸的去找安好麻烦,换来的是她婗安雅所有不堪的伤疤都被揭开,受万人所指,被所有人口诛笔伐。
她是她母亲,可她除了生命,还给过她什么?
江华怔忡在了那,没法想象那样冷漠的眼神和绝情的话,会从她女儿口中说出。
等到她缓过来,婗安雅已经出了院子,不过很快,婗安雅的尖叫声就从院门口传来,江华忙喊着婗安雅的名字往外跑,见到的是十多个年轻人把安雅压在墙上,邪恶的动手动脚的一幕。
“干嘛,都走开,走开。”
她上前,拼命拨开人群。
“老娘们还挺有力,五十万什么时候还?”
“我会还的,我马上就还,我回来拿房产证的,我把房子卖了就还,把我女儿放了吧,求求你们。”
“那可不行,外面人都说你狡兔三穴,最擅长的就是太跑,连你老公快死了你都操了他家底落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今儿就先把你女儿带回去,放心,看到钱你女儿就能平安回来。”
“不要,不要带走我女儿。”
江华跪在地上,可是她的跪拜,根本是分文不值。
“三天,最后三天,不给钱就等着去买你女儿的光盘吧。”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动我女儿,我给,三天我肯定给,但是你们不要伤害她。”
“江阿姨,我们的规矩你知道,时限一到,我们立刻动手,时限没到,我们还是会客客气气的,小妹妹,别怕。”
一只咸猪手,抚上婗安雅的脸,婗安雅尖叫起来,拼命挥舞着手臂,这一刻,她多希望有个人来救她,多希望唐子枫能够再出现。
可是没有,再没有人来救她,街坊邻居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插手她家的事情,她妈妈在这几年里早已经把所有邻居都得罪光了,何况今天是这样的阵仗,没人会,也没人敢出面。
她绝望的尖叫,但是,没有人会怜悯她。
那只咸猪手,从她的脸颊移到了她的下巴,猛然捏紧,痛的安雅尖叫。
“江阿姨,江骗子,怎么样,三天?”
“三天,三天我会给你们钱的,不要带走我女儿,不然带走我吧的,带走我,房产证在我女儿手里,带走她我就不知道……”
“放屁,玩花样,就不信我捏死你女儿。”
“啊,疼。”
彻骨的疼痛,安雅尖锐的叫声充斥了整个安静的巷子。
江华嚎啕大哭起来:“不要伤害她,我给,我会给,求求你们放了她吧。”
“哼,放了她,我们找谁要钱,走,兄弟们。”
安雅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被一群男人轻而易举的带出了小巷,塞进了一辆车子。
车门一关上,安雅恐惧的大哭,一个巴掌狠狠招呼过来,伴随着恶毒的声音:“再哭打死你,乖乖的我们不会为难你。”
安雅死死咬着嘴唇,脸上一阵麻木的刺痛,嘴角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知道,这些人轻易就能要了她的命,她不敢哭了,满腹的恐惧,都被死命压在胸膛中,埋首在膝盖中,她不断用唇形重复着三个字。
“唐子枫,唐子枫,唐子枫,唐子枫。”
*
最后一笔,陆觉看书的安静侧脸就跃然于安好的纸上,栩栩如生。
安好下床,把画在窗台上欣赏,背后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环绕:“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怎会不记得。
颠沛到美国,生活拮据的她做了街头画家,赚点糊口的收入。
她和陆觉的初见就是一单生意,她替他画画,画完后他给了她一百美元,她以为他看错了面额,追上他把钱送回去,他却笑道:“这是你的酬劳,你画的很好。”
然后,第二天他来了,第三天他来了,第四天他来了,每天都是一百美元。
他几乎支撑起了安好接下去几个月的生意,安好捉襟见肘的困顿生活也因为这每天的一百美元的得以改善。
然后,自然而然的相识相知,安好知道他是at的三少爷,也知道他上面有个两个哥哥很受重用,还知道他叫自己的父亲boss……
之后,安好由他引荐进了at,由他亲手培养,成了他的王牌。
现在想起来,这些事就像是在昨天一样。
“呵呵,我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你之后一直会来,是那时候就发现我有这个潜力了吗?可是那时候我画的是碳素画,而且在那些街头艺人中,我的碳素画画的也不是最好的。”
“如果我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吸引了,你相信吗?”
安好脸红了一下。
陆觉在她耳畔笑的温柔:“你画画的样子很迷人。”
安好脸更红,陆觉转过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美到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你安静的坐在那里,绑着马尾辫,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穿着连衣裙,板鞋很旧,整个人就像是一幅画。”
“呵呵,连我穿着什么都记得,我早忘记了。”
“因为喜欢你,所以始终记得第一次相见时候,你让我心动的模样。”
“我有那么好吗?”
安好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扬起脸。
陆觉理所当然道:“谁也没你好。”
“呵呵。”
他的话,总是让人暖心。
“跳个舞如何,好像好久没和你跳舞了。”
安好点点头,正好放着音乐,她抱着他的脖子,他抱着她的腰,在地毯上,踩下细细碎碎的步子,气氛很美,可惜陆觉的手机响的不是时候。
“抱歉。”
安好微微一笑。
陆觉拿起手机,看来一眼号码脸上温和的线条顿然严肃,或者说,恭敬,安好知道这是谁打来的了,除了boss,没有人能够让陆觉露出这样的表情。
“boss。”
“……”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陆觉看了安好一眼,步子往门口走了一些,安好没多想,以为大约是公司里一些上层隐秘的安排,不可以让人知道。
电话不长,五分钟后陆觉就回来了,脸色却十分难看。
安好上前:“怎么了?”
“没事,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他的表情,分明不是没事的样子。
可是安好不想追问,对陆觉的事情,她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信奉一个原则,他想告诉她自然会告诉她,不想告诉她的肯定是她不能或者没必要知道的事情。
于是,顺着他的话题:“随便都行。”
“那就让人送到房间吧。”
“不然,请何小姐吃个饭吧,就在酒店的西餐厅,你觉得如何。”
“你喜欢,让海珠去安好就好。”
“行,那我去找海珠。”
安好神色略显欢快的离开房间,却不知在房门关上的那瞬,陆觉脸上的表情瞬间阴云密布,这一片阴云之中,透着浓浓的烦躁。
*
何任盼没想到安好这么客气,还请她吃个饭。
五星级酒店的高级西餐厅,何任盼这辈子也就来过两次,一次是高中毕业同学会,她的土豪童鞋秦昊家请的客,全班都去,还是专车接送,气派十足。
那一顿她往死里吃,吃到最后一口牛排都卡在了嗓子眼才罢休,因为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吃到这样的高级货了。
后来工作了,倒又吃了一顿。
她第一份工作的上司,一个秃顶的死老头,目的不用说,想潜规则当年嫩的和豆腐花漂亮的和水仙花一样的她。
结果可惜了。
可惜了那一客昂贵的牛扒,才吃了两口就都招呼到了死老头的脸上。
再然后,工作换了找找了换,换换找找间她也从小白菜变成了一颗黄花菜,被上司带出去吃饭的机会,加上脚趾头都没法数,因为没有,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还能数出个零来?
所以这一顿饕鬄大餐,她是有备而来。
从接到安好电话的那刻起,她不喝水,不吃下午茶,还在下班前偷溜去员工健身房跑了一个小时的步,直到确定前胸贴了后背,能吃下一座小山,她才悉心打扮一番来赴宴。
月亮湾二十一层。
安好和陆觉方海珠早就等着了,见到何任盼,三个人都起身迎接,何任盼当真是受宠若惊。
“抱歉啊我来晚了。”
“没有,正好六点,再说是吃饭而已,晚一点也没有关系的,何小姐你想吃点什么?”
菜单送到何任盼手里,打开上面“天价”简直让工薪阶层捶胸顿足,一个套餐吃掉一个月工资,这不是吃饭,是吃钱啊。
不过如果是吃别人的钱,那就安了。
何任盼点了一个一人套餐,安好她们也分别点了餐,然后四个人坐等。
安好是个不大会说话的人,不过有方海珠在,倒是不冷场。
和何任盼聊了会儿,何任盼冷不丁看着安好来了一句:“昨天和你在一起那人你认识吧?”
安好身子微微僵硬,不过她也已经和陆觉说过了昨天的经过,只是不大愿意再提及而已,怕刺激了陆觉,所以应的很淡:“恩。”
“你怎么会和他一起,他是我老同学,高中同学,我们还做过同桌。”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
安好还没想到接什么话,陆觉先开了口,很轻而易举的,自然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何小姐的车子,已经修好了,何小姐吃完饭我让方助理载你去取车。”
“修,修好了,怎么好意思?”
“本来就是我损坏了你的车,还有何小姐的制服,我也会赔偿给你的。”
“哎呦,旧衣服了没关系的,对了,早上我们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在qq群里发了个消息,说秦昊发烧了,昨天我见到他时候还好好的。”
安好握着水杯的手颤了一下,水杯里的水差点撒出来。
方海珠看了看安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小心翼翼的去看陆觉,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依然是温润的笑着。
方海珠知道安好让她隐瞒陆觉昨天的部分事情,肯定是这部分发生了什么会让陆觉不高兴甚至误会的事情,看何任盼大有说下去的势头,方海珠忙给和海珠添水,没话找话客气问道:“何小姐是做什么的?”
何任盼神经粗,轻易又被转移了话题:“我是做会计的,大学学的这个专业。”
“哦,何小姐是在哪里念的大学?”
“s市,不是什么好大学,我们班当年……”
“何小姐你热不热?”
“不热啊,这里的空调开的刚刚好。”
方海珠是极力的在规避掉所有和“秦昊”有关的事情,安好对她投去感激的目光,方海珠心领神会,天南地北的和何任盼扯,何任盼也是个自来熟,一下聊开了,倒是再没有提起秦昊这个人。
晚餐上来了,有食物管住了何任盼的嘴,方海珠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对安好挤了挤眼睛,然后起身:“我去洗手间洗个手先。”
“我也去吧。”
安好会意那个挤眉弄眼,更着站起来。
两人结伴往洗手间去,一进去方海珠就抓住了安好的手:“神马情况啊同志,你昨天是和秦总在一起啊,发生了什么啊?怎么不能让陆总知道?”
安好就知道方海珠要问这个。
“海珠,有些事我回头告诉你,谢谢你刚才。”
“说什么呢,我帮你是应该的,不过我看陆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用担心了。”
“呵呵。”
安好只是笑笑,其实她心里能不清楚,陆觉的心里必定因为何任盼的话,激起了一池不平静,他不表现,不代表他不在意。
安好只希望关于昨天秦昊为她打架,受伤的事情,陆觉不要知道。
好在何任盼也只是知道了秦昊发烧了,却未必知道秦昊为什么发烧的。
和方海珠站在洗手池边上洗手,安好的心却一直纠缠在“秦昊发烧了”这几个字上,果然还是发烧了,昨天她就担心过的。
她就该把他送去医院的,发着烧的他,是怎么自己开车去的医院,路上还好没有出车祸,不然安好真的就过意不去了,毕竟这伤是为她受的。
“想什么呢?”她在出神,方海珠洗好了手拿胳膊肘捅了捅她。
安好还神,摇了摇头:“没,出去吧。”
既然在医院了,应该就有人照顾了。
甩了甩手,整理好心情,安好给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微笑。
不该想的人,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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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是标题无能,只能拿文里随便一句话凑一下,赶脚1万字要起个标题可真难,哈哈。
早上好各位,明天见。
对了,不管您是先入为主党呢,还是支持暖男党,我还是要说一句,男猪是谁其实很明显滴,安好爱陆觉也是无可厚非的,没人能抵挡那样的男子。
至于结局一直都是开放的,不得不提醒一下大家,偶是后妈君,一不小心写死了谁也不一定滴。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别给你们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