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脸上都带着笑,却是各怀心思,赵凰歌面上温软,她生的很像先帝,今日盛装打扮,恍惚也可以看出先帝的气势来,然而她到底与先帝是不同的。
这是一个才刚及笄的小姑娘,并不值得他忌惮,真正需要被他留心的,是那个看似过来为自己诵经祈福的国师萧景辰。
韶明王笑了笑,便又道:“晚些时候,本王再与国师传个信儿,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少了他呢。”
闻言,赵凰歌下意识拒绝:“可国师是方外之人……”
谁知她话才说了一半,便被韶明王拿自己的话给堵了回去:“身在红尘,哪儿能半分不染嘛,这话可是你说的。”
韶明王笑的和善,赵凰歌倒是从中看出几分危险来。
今夜,怕是宴无好宴。
赵凰歌才想到这儿,便听得外面有丫鬟们请安的声音,旋即便有人隔着帘子回禀:“王爷,世子来了。”
听得来人是谁,韶明王复又乐呵呵的笑道:“本王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他一面笑着,一面与赵凰歌道:“你幼时,皇兄与本王写信,便会时时夸赞你是福星。先前本王还不信,可你来了之后,不但本王的身体大好,就连世子的身体都好了起来,可见皇兄所言非虚。”
这话说的夸大了,但他提及起了先帝,赵凰歌脸上的笑容便也真诚了几分:“父皇偏疼于我,自然什么好事儿都要算在我头上的。”
不管是名字,还是日常,先帝的确是将她疼到了骨子里的。
一想到先帝,赵凰歌便有些怅然,然而这些怅然,不过才起来,就被进来的男人给打断了。
“给父亲请安,这位便是河阳公主吧?”
世子赵崇原,约莫三十四五的样子,生的倒是随了韶明王,只是一双眼睛里却带着若有似无的阴郁,将这一张脸打了些折扣。
且他不知是不是这些时日卧病在床的原因,体态也有些痴肥,再加上那眼中的阴郁,越发显出几分凶狠来。
不过这些凶狠,至少眼下在她的面前,是收敛起来的。
赵崇原与她打招呼,赵凰歌便也站起身来与他见了礼,叫了一句:“堂兄。”
这是韶明王与正妃的嫡子,又与朝廷请封过,是正经的世子,未来的韶明王府继承人,故而这一句堂兄,他应当应分。
赵崇原笑着应了,又与她先道了歉:“先前我身体不大舒服,知晓你前来,却没能前去接你,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好在有老三代我前往,也算是没有怠慢了你们。过两日得了闲,再想去哪里,我一定为之牵马。”
他这话说的客套,可惜话中这意思却有些意味深长。
赵凰歌闻言,笑着道了谢,心中倒是思量了几分。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赵崇原。
先前赵崇原被打伤,重的就连他们过来,也没能前去迎接,这之后的几日,赵凰歌是由着赵瑾晴日日带着出去游山玩水的,至于萧景辰,或是被赵崇晋带着出门,或是自己独自外出,倒是都没得机会见到赵崇原。
现下一看,这人虽然神情里带着客套与和善,然而那面向,却瞧着有些不好相与。
赵凰歌在心中给这人下了评价,暗中留了心,面上则是笑着与他虚与委蛇。
不过赵崇原过来,似乎是有事要给韶明王回禀,说话的功夫里,他看了对方好几次。
赵凰歌见状,便明了了几分,当先笑着起身道:“皇叔,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本宫便先回去了,实不相瞒,许久不动弹,如今越发惫懒了,才出去玩了几日,现下人都要散架了。”
见她这模样,韶明王也不多留她,只让下人们好生伺候她休息,便让人去了。
赵凰歌应声出门,一路走得闲散,脸上也闲适的很,可前脚才进了门,后脚笑意便彻底收敛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