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朦扭伤的脚慢慢地好了,可她却还记着那个男孩。
她睡觉的时候,会将枕头放在怀里抱着,想象着她正靠着樊茗的肩膀,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些她就浑身难受,又热又痒。
林朦试过不想,可她睡不着,于是她又得想,一边透过窗户看着星星,一边想。她经常燥得浑身汗水,把被子弄得湿漉漉的,翌日又偷偷去晒。
阿红见她常晒被子,于是问林朦,是不是想男人了,林朦摇头说不是,阿红又问,想不想找个男人过日子,林朦说不想。
这是她第一次撒谎。
林朦想去找樊茗,却又怕人家说闲话,而且她也并不知道樊茗住在哪里,她只得坐在山后地里的柿子树下等,她经常盯着不远处的那片坟地看,他一定还会到那里去放牛吧,如果他去放牛,就一定可以看到他。
可樊茗再没出现过。林朦不知道的是,上次的偷牛贼为了让牛听话,给牛下了一种药,吃了这种药牛就可以被随意牵着走,可这种药最忌讳的就是喝水,一喝水就犯病,可樊茗并不知道。他当时把牛钉在了柿子树下。
柿子树前有一条小溪。
牛在小溪里不停地喝水。樊茗把牛牵回家后不久,牛便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父亲摁住抽搐的牛,让樊茗赶忙把牛肚子里的脏东西掏出来,樊茗于是跪在地上,扒开牛嘴,把手伸进去,搅晃了很久,牛却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
牛就这样死了。
樊茗将牛宰了,把肉分了好几份,有一份腌起来,有一份用泥裹起来,放到地窖里,还有一份放到缸里,用石头压着,再有一份切成小条,用绳子穿起来,挂在院子里晾着。牛死了,樊茗便再也没有理由去山后了。
林朦再次见到樊茗,是在学校里。
山里有一座学校。
学校就建在山脚,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大片的平地。学校的四周全是麦田,麦田外围有一圈河,河不算宽,但是跳不过去,所以河上有桥。
桥是一张宽阔平整的石板。
据说是拆了老山羊的墓碑。
老山羊的墓碑和老山羊的腰板一样,都是很坚挺的,很多双脚从上面踏过,都没出事,但那只是起初的一段时间,后来便渐渐有了裂隙。
先是一条线,没有人发觉,发觉地也以为那只是雨水留下的水痕,而后扩成一条明显的黑色的裂隙了。这时有人发现了,不过没人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