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帝摇头道,“你呀,就是太老实了。傅太妃虽非朕的生母,毕竟对朕有过抚育之恩。她是你的小姨,进宫前也曾教养过你,你跟朕自然称得上亲戚。嗳!程三,你们家可是养了一冬天的羊,那吃同一头母乳的小羊羔,是不是也格外亲近些?”
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换了话题的傅铉忙低了头,心中暗惊天威难测。
皇上对程家大郎二郎均没什么好颜色,偏偏对这个程家小三郎和蔼许多。甚至在太医表示程岳的痨病虽然好了许多,但并没有完全康复时,也把他也召到了今天的宴会上。
虽拿纱帐单独隔开,还熏着药,但座位却离得皇上不是太远,足见恩宠。
但那程岳却十分不给皇上面子,明明听到之前的谈话,却不顺着皇上的意思附合,反而一脸正色道,“臣的兄长们在照顾羊羔时,臣也时常去探视。却没见到吃同一头母乳的小羊羔格外亲近,反而有为了争夺乳汁老是打架的。以致于不得不把它们抱开,分别哺育才行。”
傅铉原以为皇上听了肯定要生气,谁知永泰帝却点头微笑,“这才是真正养过羊的。人知礼仪,但禽兽如何得知?虽羊羔知道跪乳,但跪的也只是母亲,对于兄弟或其他亲戚,可就不如人了。”
皇上一高兴,就让人把自己的酒壶给程岳拿了去,并道,“你身子不好,不许多饮,一杯便罢。剩下的,你瞧谁顺眼,就分给谁吧。”
可这种时候,能随便说看谁顺眼的话吗?
就算不是冲自己来的,傅铉也看出皇上是在有预谋的下钩子了。
但他要钓的是什么?
实在圣心难测。
不过程岳也不愧是京城高门年轻小辈中第一号出色的人物,面对刁难,他坦然让送酒来的太监替他喊了一嗓子。
“程三公子不胜酒力,哪位海量,愿意分享这壶御酒?”
一时间,在场的三百进士,除去唱戏的,和离得太远实在听不清的,就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英王府身份是尊贵,却也敏感之极。谁也不愿意在皇上面前,平白招惹一身腥。
不,还是有一个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