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极为湿热的天气,天空中阴雨连连,空气却显得很是燥热。
曾经的江南烟雨此刻没有人关心,也没有去观赏临河杨柳堤,那古色古色已经存在百余年的江南小镇,锦绣江南此刻沦为与日寇殊死搏杀的修罗场。
头上铁皮顶淅沥沥留下混杂恶臭血水以及五脏六腑的碎末,断肢残臂、残垣断壁、硝烟弥漫、战火燃烧不再是文字,而是直面入眼。
将士们扣动扳机,镇守越过那座不过十余米长的桥梁;自发支援前线的民工默默搬运弹药、尸体、修补工事。
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士兵从弹药所来领取弹药,民工们要冒着炮火将其送到阵地上,然后抬着难以行动的士兵离开。只有难以迎敌才能下阵地,轻伤不下火线,就地包扎、就地投入战场。
民工们的伤亡不会比参战士兵小,最让人安心的是暂且没有妇女来阵地搬运弹药和尸体。
这个城市的市民们选择同舟共济,他们不是第一次遭受日寇的摧残,对于日寇的仇恨不会比东北、华北等地沦陷区的同胞少。
铁皮原木搭建的工事内,里面已经没有作战士兵,也没有指挥官。
负责八字桥东作战的523团营长张岩夫已经上前沿阵地指挥作战,只有一个年轻的发报员孤零零抱着电台,他在等待······
等来的要么是击退日军的消息,向团部汇报,要么是日军突破阵地,他会向团部汇报失守的消息。
“长官,我要走了。”
“嗯?”
同陈迁一道来到此处的江中流正在命令手下检查武器装备,他曾经参加过一二八会战,因功保送前往某个军官学校,毕业后来到淞沪警备司令部侦查大队,后被陈迁调来一直在闸北进行潜伏。
从角落堆积的物资中找了顶较为干净的钢盔,江中流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江中流鼓起勇气道:“当年我能把小东洋打的哭爹喊娘,这次也能,不听军令、擅离职守您尽管定我的罪。”
“想好。”陈迁默然道。
“再见!”
不足十人的第四行动队队员,立正向陈迁敬礼,随后跟在江中流的身后奔赴阵地。他们全部都是曾经参与过一二八事变的老兵,希望数年的安稳日子没有让他们忘却如何杀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