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先行之利还是不容忽视,哪怕只是纺织机械的技术革新,只是掀开工业革命的序幕,对于传统社会的思想改变,也是不可忽视的。
当然,人们现在还感觉不到太过明显的时代变革。但有些人,却正经历着巨大的思想冲击。
方以智已经脱了僧袍,虽然只是板寸,但回复故国衣冠的喜悦,大明中兴有望的激动,还是让他精神异常的振奋。
只不过,黄立的召见,却让他这位帝师心绪复杂,忐忑不安,甚至可以说是尴尬。
可黄立却全然不知,在召见过程中谈笑风生,真应了那句话“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与方以智一同被召见的,还有几位传教士。是因为汤若望的历法案而被清廷从各省督抚拘押,押至广州圈禁。又在广州光复后,被明军解救出来的。
经过甄选,这几个传教士将与方以智等人共同组建皇家科学院。
而传教士们的首要工作不是传教,而是译书。黄立暂时指定了《几何原本》和《天体运行论》、《数学仪器和机械器具图册》、《矿冶全书》。
要知道,当时来到中国的传教士大多粗通中文,但中国却几乎没有懂拉丁文的学者。
翻译书籍的时候,得先由传教士口授,再由中国学者记录大意,润色文字,相当的麻烦。
比如利玛窦和徐光启合作翻译《几何原本》前六卷的时候,就采用了如此笨拙的方法,以至“反复辗转,求合本书之意,以中夏之文,重复订正,凡三译稿。”
陪同方以智同受召见的还有他的二儿子方中通,从小喜爱数学,天文学。历史上乃是清初的数学家,有《数度衍》二十四卷问世。
手里珍而重之地捧着观星神器,方中通见父亲从宫中出来,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好奇地问道:“父亲,因何思绪不宁?难道是还在困惑于殿下的日心说?”
方以智转头看了儿子一眼,敷衍地说道:“是啊,没想到殿下对天文也有如此深的研究。只不过,日心说还有待研究验证。”
在天文学方面,方以智研究了地心学说、九重天说、黄赤道、岁差、星宿、日月食等天文学问题。
他还曾根据西方用望远镜观天发现金星有周相变化的事实,提出了金星、水星绕太阳运行的正确猜测。
但黄立这个懂王,不仅接受地圆说,还否定地心说,肯定日心说。并指出了传教士所说的太阳半径是地球的一百六十多倍的错误。
方中通却不以为意,说道:“殿下游历海外,可谓是见识广博,纵是日心说不成立,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