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出于前文提及的原因,慕斯林们终于见到那张由基督徒绘制的大型先知油画像。而在他们尚未从其造成的各种懵逼情况中回过神来后,关于“不信者税”律令的消息也迅速传入了他们耳中。面对突兀上涨的赋税与这种跳脸嘲讽他们信仰的行径,诸多土库曼慕斯林们,愤怒了。
这之中最为激进的就是那些新月教的教士与教法学家们。毕竟对这些倚仗经书的教士阶层而言,异教徒的这番行政举措,就是在明目张胆地蔑视他们的反圣像教义。这不仅是彻头彻尾地挑衅,也是在动摇他们在同宗者间的地位。要知道对于回教这款深入生活方式中的宗教而言,非同宗的外部势力用行政手段强势介入对其可是大忌。这不光是因为被称为“乌理玛”的回教教士们遵循所谓的先知教义,更是由于漫长的历史证明了:如果平民跟着基督徒领主们还能勉强过日子,那他们这些教士肯定会在形势稳定下来后被清洗干净。更何况现在的本都统治者更连演都不演了,直接把所谓的“先知画像”扔他们脸上了!他们敢信任对方吗?不敢吧。
而除了他们之外,该地区的突厥慕斯林领主也对其产生了诸多不满。不过他们反对的原因与教士有所不同,主因并非教义而是赋税与政策。根据这份新出的法典,他们敏锐地从中摸出了对自己不利的赋税改动与政令变动。这些制度变化很明显不是临时性而是永久性的,也不仅针对他们的信仰也针对了生活方式。对于前者他们或许还能尝试改信,但对于后者就只能试着反对。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不是如同基督徒领主那样的庄园主,而是有着会在无意间对自己产生桎梏的部落民的部族领袖。
总之,在回教教士与部分明里暗里保持信仰的慕斯林领主的合作与鼓动下,广大慕斯林们决定,又要造反啦。之所以说是“又”,是因为这些土库曼人在奥斯曼治下时嫌弃奥斯曼过于“希腊化”,有违教义与传统,也因此而屡次反叛。现在面对转而在他们头上的异教徒与教士领主的煽动,自然也要对着现在统治他们的博斯普鲁斯来波故技重施。
接下来的这半月,在小亚细亚其他地区仍在鏖战之际,本都地区又一次出现了激烈的火药桶味道。然而与浓郁的火药味相反的是,即便是这时候了,凯撒曼努埃尔陛下仍不会集集国内贵族在特拉比松或曼谷普举行中小型宴席,欢庆各种吉利时节或宗教节日。
但他这种安逸的行为无疑引起了国内诸要员贵族的担忧。终于,在临近五月的某一天晚上,大卫·科穆宁再一次代表了本都诸多贵族,悄然在一次晚宴上把自己的表弟拉到一边,向他提出了自己及其他贵族的疑问。
“陛下,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不少土库曼慕斯林在秘密纠集起来了。其中还极有可能存储有了不少兵器盔甲,更有甚者直接都上街举着《可兰经》示威了。如果我们不采取些措施,那这些万恶的异教徒很有可能掀起一场本都目前难以招架的暴乱……”
“大卫啊,我纠正一下,不是极有可能存储了不少兵器盔甲,而是他们真的存了许多武器甲胄。”对于自己表兄的请示言词,喝葡萄酒喝得微醺的曼努埃尔一脸义正言辞地纠正对方情报中的谬误。
这道情报直接让大卫彻底绷不住了。虽然他不大清楚曼努埃尔的情报从何而来又如此言之凿凿,但他仍当即大喊起来,“圣父在上啊,陛下,那我们还在等什么!?请您快派农兵兵士罢。在大家生活都逐渐安逸的现在,却有人想借示威暴乱来搅得专制国不安定。这帮逼近城市的混账异教徒都是路西法的走狗与无能的无赖,应该尽快除掉啊!”
“别急,朕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对于自己表兄及其背后所代表的诸多本都贵胄,凯撒陛下并没有立即给出答复,“先回去把这场晚宴结束了吧,毕竟今天朕可是邀请了不少本都的贵胄,连教会人士都参与了呢。”
“陛下!!!”
“行吧,”面对大卫的苦苦相劝,最终曼努埃尔还是把自己暗地做的部分准备说了出口。“军队不是早就派去了吗?”谈及此时,他那褐瞳折射出的眼神变得尤为锐利,先前那副微醺的鬼样子也荡然无存,“在《法典》编篡工作之前啊。”
好像确有其事,当时也是他本人来求见曼努埃尔,大卫如是回忆起来。
看到自己那回想起近一月前的场景,还很有可能连细节都回忆起来的大卫,曼努埃尔又恢复了那副喝得微醺的模样,很无奈地摆了摆手,“安心吧,我早有准备。之所以现在不动声色,除了引诱叛匪外,还因为:稳定大于一切、压倒一切。
“对了,今天我们的会谈内容算是机密,尽量别泄露出去。”
“遵命,陛下。”
就这样,这场风波似的秘密谈话就这么结束了。而接下来的三天,博斯普鲁斯也度过了安然无恙的时光?
换言之,直到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