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斯普鲁斯特使团踏上了返程之路的同时,在离他们现在所处位置颇为遥远的安纳托利亚内陆地区,一件来自欧洲地区且令奥斯曼处境雪上加霜的消息传到了正在小亚细亚前线与卡拉曼等国酣战的苏丹穆拉德二世耳中。
“塞尔维亚人勾结匈牙利王国?哦,朕知道……嗯!?匈牙利应其君国王吉斯蒙德之令发兵七千对我国边境进行侵扰。啊?”看到后一条后,原本想回应说“塞尔维亚日常两头不讨好而已”的苏丹顿时整个人都蒙了,
“不是,匈牙利真打啊?阿拉啊,这些基督徒脑子里装什么了?”今早的穆拉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蒙的,他完全没想到在让鲁米利亚军团日常对塞尔维亚施压以彻底压制这一正教附庸国时,匈牙利会选择介入。由于原先驻扎在西南欧的鲁米利亚军团中有两三成兵力被他调来小亚细亚,所以察觉到有些不妙的他赶忙问起这支匈牙利军队的主帅为何人。
“禀告苏丹陛下,马扎尔异教徒军队的主帅名叫匈雅提·亚诺什(HunyadiJános),是国王西吉斯蒙德的亲信骑士,据说貌似是名特兰西瓦尼亚瓦拉几亚人。”自埃迪尔内而来的信使径直将主要情报告知与他的苏丹。
“谁?”
“匈雅提·亚诺什,是……”
“不认识。”
穆拉德冷冷地打断了意欲重复说明的信使,挥了挥手,下令道,“让梅西迪贝伊带领驻守在鲁米利亚的七成鲁米利亚军团将士们去阻击这些不长记性的基督徒。”梅西迪贝伊(BeyMezid),是备受穆拉德器重的一位土库曼将领,如果他在这次取得大胜,苏丹就有理由为其加上“帕夏”之号了。
“是,您的旨意即是阿拉之旨意!”对于苏丹的指示,信使立即表示遵从地记到代表苏丹旨意的文书上,并在苏丹亲自花押签署后,迅速往埃迪尔内赶去。
在奥斯曼边境再起变故之时,远方的博斯普鲁斯境内,曼努埃尔在花了一两天时间亲自问询目击者及其亲属关于巴尔巴罗·塔罗尼特斯的相关讯息后,大致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然而在正式做出判决之时,凯撒陛下为了知晓全貌,认为自己有必要亲自去见巴尔巴罗一案的涉事者们。
所以在这天下午,曼努埃尔陛下便在巴达尔斯为首的两名侍卫陪同下,亲自前往特拉比松外城区的监狱内,去看看这次闹出如此事端的“罪魁祸首”们。
由于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凯撒陛下花了半刻钟多一点的时间就见到了这次事件的主角巴尔巴罗。
此时这名阿米赞塔里奥人的后代虽然隔着铁窗,在较为昏暗的环境下低着头倚靠墙边而坐。但旁人还是可以看出他有着颇为健硕颀长的身形,脖子处的一块白巾的中心处有着清晰的血红,很明显是自刭留下的痕迹;一头浓密蓬乱的黑发和隐约看出有所怨气戾气的一对棕褐双瞳之下,是一只明显有着土库曼人观感的鹰钩鼻。而他旁边还有一间囚室,好像是关着本次事件中巴尔巴罗的罗斯同伙。
听到陌生者发出的响声,巴尔巴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据他所知,不论是该来探望的还是该来审问的都已经来过了。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有谁会来看望这个沦为社会底层的阿米赞塔里奥人之后呢?
“巴尔巴罗,抬起头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全专制国的凯撒陛下……”狱卒向囚犯大喊着,不过他话音未落就被站在他身旁的君主给亲和地打断了。
即使这样,对方也已经知晓了此时的来人是何身份。一时间,巴尔巴罗有些愣神。因为按理而言,以他现在的身份,在面对凯撒时理应立即像其他平民那样俯身行礼;但另一方面,他又对君主有所积怨,尽管对方并非是使得他沦落至此的科穆宁王朝成员。
对于囚人的这副模样,曼努埃尔大致能猜到一些原因。因此他并没有做出像对待那些反对派时的强硬姿态,而是少见地怀柔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暂不必在意那样繁琐礼节。
得到凯撒陛下的宽谅,巴尔巴罗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君主的第一印象可以说是还算不错。再加上对方随后让他转过来正对,态度温和地询问以他为首的阿米赞塔里奥人现如今的境况遭遇,这名塔罗尼特斯感觉自己要被打动了。而在得知凯撒居然还去询问了自己家人的处境并许诺真正改善后,巴尔巴罗对凯撒曼努埃尔的那一点偏见可谓是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