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先前在其他地方掩饰身份还能说曼努埃尔是被害妄想症病发,那他这次冒险亲自前来士麦那可以说多少有点以命相赌的成分了。之所以自认为惜命的他今天特地冒险来到艾登故地,是因为麾下暗部在想方设法与其接触后,对方的头目人物仍旧对他这边有所猜忌,还屡次表示说如果暗部幕后之人不愿意亲自出面一次,那不用谈任何方面的合作。
要解决这种事实际上并不难,他让巴达尔斯或赛里斯努斯暗中走一趟就成。但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想法,为了集结一切力量整死奥斯曼,曼努埃尔豁出去了!
由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有掉脑袋的风险,所以这次他没有再让家人随行,而是让他们坐上舅哥君士坦丁安排的另一艘船只、在自己的亲信侍卫保护下直接驶向君士坦丁堡,等待后续会合。而他本人则自己带上巴达尔斯,并掩饰身份在北爱琴海群岛时雇佣了一伍(五人)信誉极佳的希腊岛民佣兵作保镖,确保真出了意外的话至少能逃回船上离开奥斯曼的海域。
在巴达尔斯和他先行下船后,他雇佣的岛民佣兵紧跟其后,并伪装成看客穷商户的模样,谨慎而不暴露身份地跟着雇主,暗中护住他。至于他和巴达尔斯本人则戴上头巾围巾,装成慕斯林商户的样子,小心谨慎地走在士麦那的道路上。
在保持着如此审慎的姿态下向士麦那南边郊区行走了大概三刻钟后,他如对方通过暗部先前给他的暗示一样,来到了被土库曼人称为卡迪菲卡莱山(KadifekaleDağı)的地区。传说这里是千百年前亚历山大大帝修建的士麦那古城所在地,虽然事实如何已不可考,但该山地丘陵现在确实有罗马统治之前的旧城墙残留,不过更是还是东帝国时留下的失修城墙居多。
绕过古代城墙后,临近东帝国旧址之处现在明面上是犹太商贾的聚居区。曼努埃尔本想感慨些什么,但出于时间紧迫,他选择了半信半疑地让巴达尔斯挨近墙边一位看不清面孔的犹太商贾,按事前艾登旧民一方给出的暗示说出暗号,
“CüneydtMuradamiburadaεκεί?”(除了含有“穆拉德”、“居内伊特”二者变音和“在吗”意思之外的毫无意义的无用病句)
听到疑似希腊人的来者说出了这句看似毫无意义的话语,这名犹太商贾原本懒散和昏睡的眼神瞬间变得敏锐起来。在看清他面前的并非奥斯曼人或者其治下的希腊裔,而是应该来自奥斯曼国外的后,他用流利的希腊语给出了答复,“请稍等一段时间。”
半刻钟后,十来号人仿佛是像变戏法一样从旧城墙的哪里跳了出来,直视着敢于赴会的来客。其中领头的土库曼老者头戴黑色头巾,身后疑似跟着一位少年人。
片刻的沉寂后,对方率先把脸露出来,用略微生硬的希腊语打破了沉寂,“非常抱歉,有失远迎。老朽乃艾登贝伊国前维齐尔拉希德·扎徳,现在能否告诉我等您的真实身份了吗?”
同样用薄围巾遮掩自己面容的曼努埃尔也将其摘下,露出真实面孔,平和地答道,“博斯普鲁斯凯撒,特拉比松巴西琉斯,曼努埃尔·科穆宁·加夫拉斯。”
听到对方的答复后,这伙艾登旧民全部震惊了。他们没想到,虽然早就猜到对方是基督徒,但没想到主动跟他们联系的居然会是曾经小胜过奥斯曼的博斯普鲁斯凯撒本人。
虽然拉希德一时瞠目结舌,但见多识广的他还是很快恢复了应有的神态。“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凯撒陛下。”他极度恭敬谦卑地问道。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曼努埃尔轻声但斩钉截铁的答道,并旋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打算怎么反抗奥斯曼,掀起武装叛乱吗?”
“小亚细亚苦奥斯曼久矣。而且在士麦那,不管是突厥人、希腊人还是犹太人,反对奥斯曼都是大多数人的共识。”
“但一座城市是不足以反抗苏丹的,而且大多数人只会在耶尼切里过来时保持沉默,而不是加入反抗。”曼努埃尔一阵见血的指出此事。
拉希德对此也有同感,但他一没有对所率集团的绝对控制力,二也不知道该如果有成效地反抗奥斯曼。“那按凯撒陛下您的意见,我们该怎么办?”
曼努埃尔也大概能猜到对方做不到控制统率整个艾登旧民集体,所以他没有提出什么天方夜谭似的请求,而是在认真思考半分钟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会尽力暗中支援你们的反奥斯曼活动,但为了你们自己的事业考虑,个人希望你们还是尽量控制自己的活动规模。而且如果真想大规模反抗奥斯曼的暴政,建议等六七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