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现在的1436年吉多斯的孩子们还没出生,所以曼努埃尔暂时放弃了把他一家挖过来的想法。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把这名曼努埃尔二世的私生子列入了自己所在意的史实人物名单之中,并在这次跟约翰八世的谈话中数次装作不经意地点到他,给吉多斯留下了还不错的印象。
在君堡逗留了五天左右后,曼努埃尔便继续坐上了返回博斯普鲁斯的船只。不过这次,他又换了一艘卡拉维尔帆船,而且还特地跟家人与义子他们分开了。因为他接下来要做到的,是跟前不久去士麦那危险程度差不多甚至说不定更危险的事。
三天后的深夜——
奥斯曼苏丹国东鲁米利亚地区的港口城市瓦尔纳,一艘中午时分就停留在此的卡拉维尔商船此刻静悄悄地打开了下方的舱门,几名商人打扮、却看不清其面容的乘客从里面悄然走出,向着港口南岸的密林而去。
半小时多后,这行人抵达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便暂时驻步。而又过了不到五分钟,他们所要会见的对象,几名阿尔巴尼亚商贩打扮的不明人物也抵达了此处。
此时两拨人互相瞥了眼对方,而先来的那群人中的头领见状,像是不解现状似的说了句不知所谓的话,“摩押人背弃了以色列王,罪不容诛。”
“那是摩押人的事,与以东人无关。更何况坐视同族近支被那巴提安人杀尽,是王该做的吗?”①后来的那群人的领头者则是目视正前方,也用这番乍一听不知所谓的话语回应了他。
听完了对方的回话,他们正式确认了互相间的身份。而商船乘客的领头人,当即率先伸出了右手,向面前的那行阿尔巴尼亚商贩打扮的展示善意,
“好久不见,”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异常爽朗,“阿纳夫特鲁·伊斯坎达尔帕夏……不,我觉得您应该更喜欢别人叫你的本名:乔治·卡斯特里奥蒂吧。”
“也是许久不见了,凯撒陛下。”而乔治·卡斯特里奥蒂本人则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也伸出自己右手握紧对方,作为回应。
是的。商船乘客那行正是伪装了身份的博斯普鲁斯凯撒曼努埃尔及其亲信侍卫;而跟他碰面的那伙阿尔巴尼亚商贩打扮的,居然是前段时间跟他亲手交战过的奥斯曼将领,本名乔治·卡斯特里奥蒂的阿纳夫特鲁·伊斯坎达尔帕夏。
此时此刻,浓郁的夜色之下,尽管卡斯特里奥蒂看不清对方的具体神情,但也能猜到曼努埃尔此时脸上肯定带有似是非是的微笑。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现在这位伪装了自己身份的凯撒脸上确实稍稍绽放着意义不明的微笑,仿佛像个在秋日大丰收的庄园领主一般。
大概在去年,即1435年下半年时,出于对所掌握知识及切身经历的分析,曼努埃尔就敏锐地感到他完全可以笼络此时尚在表面上为奥斯曼效力而尚未成为斯堪德培的阿纳夫特鲁·伊斯坎达尔帕夏。毕竟正史上对方可以暗中联络上罗马教廷、威尼斯与那不勒斯王国,那他也自然能找到机会反过来联络上其人。
因此他便给麾下暗部下达了想尽办法联系上彼时已经调到鲁米利亚地区的阿纳夫特鲁帕夏的命令。而已经在奥斯曼统治地区耕耘了段时间的暗部也不负他的期望,在今年年初时就跟其搭上了线。
不过,想取得卡斯特里奥蒂这位长期隐瞒自己真实信仰与意图的忍辱负重之人的信任,并非是件易事。而卡斯特里奥蒂这边一开始面对博斯普鲁斯凯撒的线人,他更多是秉持怀疑和敌视态度。若非当时曼努埃尔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打动了他,这位阿尔巴尼亚贵族早就将暗部线人检举给埃迪尔内了。毕竟比起此时显得格外式微的正教势力,乔治·卡斯特里奥蒂更青睐威望颇高而势力雄厚的公教势力,就算他少时就是名正教徒。
但在曼努埃尔后续借暗部线人摆出的诚意和自己本身即有的手腕能力,逐渐让卡斯特里奥蒂固有的观念动摇了。约莫三个月前,他最终表示自己愿意接受曼努埃尔的提议,但条件是对方要亲自跟他再谈一次。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暗中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