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努埃尔亲率一万大军离开阿德里安堡后,就下令向着马其顿的方向进行急行军。至于为何他会做出这般决断,主要跟此时的马其顿形势有关:
如前所述,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还在之时,驻守马其顿当地的图拉罕贝伊受苏丹之令前去对付罗马帝国在伯罗奔尼撒的领土即摩里亚专制国,以及身在摩里亚的君士坦丁十一世。为了能稳定压制住摩里亚,彼时兵力有些不足的便在苏丹的授意下调走了马其顿的大部分驻军,至于后方的防务则交替给苏丹亲自指挥西色雷斯的驻军暂时负责。
然而在阿德里安堡之战前,为了应对博斯普鲁斯的来袭,穆拉德二世临时把色雷斯各地的驻军都调到首都,其中自然包括西色雷斯的驻军。
可随着苏丹在阿德里安堡城下战死与他麾下的大军全灭或逃散,除加里波利外的色雷斯都变成了防务空虚之地,西色雷斯肯定也包含在内,曼努埃尔这几天来派兵去占领的色雷斯大区也就包括了西色雷斯。而西色雷斯的失守也间接影响到了马其顿地区,大部分驻军随着图拉罕贝伊在科林斯地峡与君士坦丁十一世对峙,而后方又彻底空虚,就连萨洛尼卡的驻军都没有办法扛住任何敌人的短期围攻。
曼努埃尔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此在麾下士卒在收复西色雷斯时顺便把马其顿现状报上来后,知道时机已至的他就即刻开拔,马不停蹄地向着马其顿地区行军。
在曼努埃尔率博斯普鲁斯军进行急行军后,不到一天他们就沿着毗邻海岸线的平原抵达了奥斯曼在马其顿地区的边镇塞雷(Serres/Σέρρες)。这里乃是从色雷斯进入马其顿的关隘要道,自古以来就是备受统治者所重视的边境城市,曾在这里发生过的塞雷战役让保加利亚人重新从罗马独立出来,而塞尔维亚的大帝杜尚也曾据此为都,统治着大塞尔维亚的广袤领土。
可惜奥斯曼人缺乏对该地战略价值的认识,在上世纪末这座市镇投降后为了避免罗马人叛乱就拆毁了这里的数段石头城墙。结果现在他们的举动反而便宜了曼努埃尔,使得他率领的兵马轻而易举收复了这座东部傍山且现在还算繁荣的市镇。
克复这座要地重镇后,曼努埃尔在马其顿各地的军事行动再无阻碍。不到三天时间,博斯普鲁斯军就收复了除遍地群山的北马其顿即斯拉夫人口中的斯科普里与包括萨洛尼卡城在内的哈尔基季基半岛(Chalkidiki/Χαλκιδική)之外的所有马其顿地区。得益于马其顿残余义军愿意主动协助同宗同胞,收复马其顿的过程甚至比曼努埃尔想象的还要顺利。
自此,直到2月12日,马其顿地区重新回到了罗马人的治下。即使是仍旧在负隅抵抗的塞萨洛尼基,在博斯普鲁斯海军即将受令来围攻后,也肯定不会再抵抗多久。至于北马其顿,曼努埃尔则听到了来自塞尔维亚与阿尔巴尼亚的风声,选择暂时不跟他们正面冲突的前提下,派了支军团前去以尽量占领更多山区。
“那陛下,接下来我们是要去灭了那支现在还在色萨利地区蹦跶的奥斯曼残部吗?”韦里亚城的市政厅内,有点岁数的西马其顿义军领袖罗伯特·梅斯普雷斯·洛埃正向曼努埃尔询问相关事宜。自从君士坦丁十一世去年拉着义军跟摩里亚军在马其顿被图拉罕贝伊打得大败而归后,西马其顿义军的前领袖们死的死,逃的逃,结果洛埃这名信正教的土生拉丁人就莫名其妙成了残余义军的领袖,并在前几天被凯撒许诺收编。按照正史,他们本该在瓦尔纳战役后被奥斯曼围剿,无声无息地从历史上消失,可由于曼努埃尔这支蝴蝶掀起的风暴,包括他在内的其他义军士兵走向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不必了,”曼努埃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戎装,脸上的笑容飘忽不定,“图拉罕贝伊会自己带人撤走的。他作为奥斯曼的战将,没有名分也没有显赫的身份,在马其顿也毫无根据,唯一依仗的就是他那支尚未受损的残军。这样的人在奥斯曼苏丹国崩溃后顶多就是个军阀,在打不过敌人的前提下,他是没有勇气和底气带他的兵跟我军开打的。
“不过嘛,”说到这,曼努埃尔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朕会亲自带人南下色萨利,逼他一把,让这位贝伊阁下做出他该做的选择。”
“可是陛下,要是这个土库曼人想不开怎么办?”侍坐在一旁的图哈罗夫斯基忧虑地问道。
“放心,能在奥斯曼国内身居高位就绝不是傻子。如果他脑子坏掉了想鱼死网破,朕不介意帮他一把,让他快点在地狱里见到他那亲爱的撒旦。”说到最后,凯撒嘴角不禁扬起冷笑。
正如曼努埃尔所说,在他收复大半个马其顿的消息传入刚刚放弃在科林斯地峡与摩里亚对峙的图拉罕贝伊时,这位年纪不小的老将整个人都懵了:
我家被偷了!?
按照正史的世界线,图拉罕贝伊率领的兵马在堵死了君士坦丁十一世重回色萨利的归途后,还将会在穆拉德二世在腾出手后在苏丹麾下南征一波摩里亚,将摩里亚专制国二十多年来在伯罗奔尼撒的努力毁于一旦,让罗马人彻底失去翻盘机会。
但受到曼努埃尔这只蝴蝶的影响,苏丹在阿德里安堡城下的战死延缓了图拉罕贝伊的征途,让得不到攻城器械补给的他被卡死在了科林斯地峡前。而且还没来得及为重用信任他的老苏丹感到悲伤,更重量级的消息在上旬末时传入他的耳中:穆拉德二世的三个儿子纷纷逃到奥斯曼的残余地区自立为苏丹,庞大的奥斯曼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