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看着周生辰的脸色好些了,便也温吞地下了最后的命令:
“剩下的刘氏和戚氏族人,我会着人清算,若是身上并无罪孽也可留下一命,只是他们作为叛逆者的受益人,却也不能活得如此轻松。着削去所有兵权和职位,贬为庶人吧。”
周生辰看着南枝瞧他的目光,总觉得好似比刚刚多了些温度。
他听着南枝一点点解决了他所有担忧的事情,心中再无牵碍,竟然也慢慢地安定了下来,所有的忧虑和思绪都被抚平,熨帖到让人渐渐生出暖意。
周生辰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像是在这场对话中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抚慰,倏然后退一步,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叩拜礼,声音也清清朗朗地回荡在大殿之上:
“臣,周生辰谨遵陛下旨意!”
谢崇也紧随其后,跪下恭敬行礼。
周生辰此举,无异于向天下承认了南枝的身份,彻底帮南枝稳定了藩王的躁动。
南枝手指微微蜷缩,捏住了手边柔软的宣纸。她望着终于向她低头扶手的周生辰,他的背脊挺直,清癯秀雅,却自有一份宁折不弯的风骨。
眼下,这柄青竹,却为她低了头,弯了腰。
南枝按捺住想要上前扶起周生辰的冲动,眼下她的肚子一站起来就要穿帮。而她因为这些时日的隐瞒多了些心虚的情绪,有些踌躇该怎么告知他当爹的事情。
要不,还是再等等?
拖延症忽然发作的南枝定了定神,声音肃然郑重道:“南辰王和军师请起。”
周生辰依言起身,两人隔空相望,门外金灿灿的阳光照进来,忽然拉长了他的影子,与高座上南枝的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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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陈皇帝刘徽已经下了禅位诏书,要禅位给太原王之女金南枝;而另一个握有北陈十三郡最强兵权的小南辰王周生辰,竟成了第一个表示臣服的藩王。
紧接着,旧时位于权贵之巅的刘氏和戚氏一族被彻底清算,先帝和宠妃殁了,首当其冲的戚太后和刘子行被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而剩余的族人也被流放的流放,贬为庶人的贬为庶人,一时间人人自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