漼广捏了捏眉头的川字,闷声闷气地解释道:
“我自然知晓,从太原郡的治下,还有对刘氏、戚氏的处置来看,这位是个心思果决之人,但是这等人,城府和谋划必不会少。我原想着,能不接触就不接触,急流勇退也很好,所以才舍下脸去求了那如今已经成了新皇左膀右臂的李七郎。却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上面那位的算计。”
漼时宜正站在一旁,朝政上的事情她一知半解,只是看漼广这副为难的样子,便知道入宫觐见的事情怕是个火坑,动辄会牵连漼氏全族。她抿唇垂下眼睑,轻声细语道:
“舅舅,不如就让我舍了漼姓,也省的连累了我们漼氏一族。”
漼广一听,急得眼睛一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漼广说完之后,又想起,这时宜恐怕也是想起了她的父亲李七郎,当年便是因为李家得罪了高氏,所以李七郎才被漼氏硬逼着和离,连夜离开了清河。
漼广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这些时日里接连的变故让他实在是垂老了不少。他捡了几句话,旁敲侧击地劝慰着漼时宜打消那个念头:
“你不明白其中机锋,其中不只是你的事情,还有你三表哥漼风,他早年去南辰王军从军,虽然如今小南辰王已经归属新帝,但是你三表哥却还没能回到中州来。即便没有你的事情,只要那位想要拿捏我们,抓住你三哥,也是个法子。”
漼时宜闻言,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话。
其实在她看来,那位还是南辰王府女将军的时候,就极为好说话,应该也没有舅舅想得这般骇人。
漼广说完那些话,觉得去见金南枝的事情也是推脱不得的,他的亲子漼风,还有他们清河漼氏全族的未来,都在那位的手上。半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不管是机会还是祸害,都得亲自去趟一趟才知道啊!”
漼三娘看着漼广已经打定了主意去搏一搏,也只能随着颔首应下,想着背地里再去找找李七郎,看看能不能给说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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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拿定了主意,漼广动作也就快了起来,丝毫不给自己留后悔拖延的机会,当下便吩咐人套了马车,给宫城外的接替了禁卫军守城的黑甲卫递了折子请求觐见。
宫里的动作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来了侍人带路。
漼广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心里猜想,该是金南枝早就料到他会主动找来了,不免对这女子更加警惕戒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