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深寒,地牢里更甚。
郑南衣在牢房里缩成一团,用本就不算厚实的新娘红装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听着外面滴答的水声,粗略估算着如今的时辰。等后来,疲惫困顿的劲儿上来,好像要把她拖进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漩涡里,她的心神也只能足够支撑自己别睡过去。
她如今什么也做不了,希望那个上官浅能机灵一点,别迎头撞进这个陷阱里。
昏昏沉沉间,一道轻缓的脚步由远及近。
郑南衣撑着眼皮看过去,只一眼就吓地她魂飞魄散。她张张嘴想说话,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唤羽,把提醒咽了回去,用眼神示意对方赶快离开。
宫唤羽无所事事,靠坐在一旁等着看戏,却不料,这瓜直接吃到了自己头上——
那气质娇柔的女子挎着食盒,眼神略过郑南衣,聘聘婷婷地走到了他的牢房前:“你,是孤山派的遗孤?”
宫唤羽看向挤眉弄眼到眼睛都干了的郑南衣,收回目光后又打量了面前的女子半晌,忍不住冷笑:“这批新娘原本是给我准备的,所以资料我都还记得,你是来自大赋城的上官浅吧……你独自一人来到宫门的地牢,就为了问我这个?可别告诉我,你也是孤山派的遗孤。”
就算宫唤羽的话夹枪带棒,上官浅也不在意,她放下食盒,取下厚重的裘衣,又把如瀑长发拢到一旁,露出脖颈后的胎记。
嫣红的,像是一朵小巧的火苗。
宫唤羽原本万事不管的神态一僵,真是巧了,他的脖颈后面,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胎记,本就是孤山派血脉的传承痕迹。他眼中神色莫名:
“你既是孤山派的遗孤,又为何会沦落到无锋去?”
“无锋之主的恶趣味罢了,或许,她就是喜欢看认贼作父的戏码。”
上官浅重新披上裘衣,压低了声音,也掩不住暗藏的野望:“我听说无量流火重新现世了,我们可以合作。你告诉我无量流火的下落,我想办法救你出去,到时候,消灭无锋,报仇雪恨,指日可待。”
宫唤羽笑笑,随即用更低的语气道:
“看在同是孤山派血脉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现在,立刻转身出去,最好抓紧机会离开宫门。如果你非要留在宫门,那就老老实实待着,什么都不要做。”
上官浅在宫唤羽的话里读到了隐晦的危险,但她却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