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若有所思：“当场翻脸……”
“没错没错！”周宝樱临走还不忘带上偷藏的那袋杏脯，“小时候我哥第一次抢我零嘴的时候，就被我狠狠咬了一口。从那以后，我哥再也不敢抢我的东西了。”
姜雪蕙听着一笑：“宝樱心思通透。”
闻声，姜雪宁脚步却一顿。
若姜雪蕙也懂这个道理，缘何上辈子初见时，就由着她欺负？哪怕第一次是因为当着孟氏的面，可后面她屡屡抢夺、贬低、欺辱姜雪蕙，倒最后直接顶替姜雪蕙的名义，嫁给沈玠做了皇后……
姜雪宁盯着姜雪蕙娴静的侧脸出神，是了，这就是姜雪蕙从未与她翻脸的结果，她一次次试探姜雪蕙的底线，可姜雪蕙一退再退，最后退无可退，跟着一个平凡的丈夫离开了繁华的京城地界。
既然姜雪蕙知道她会变本加厉——
姜雪宁略略有些明悟，姜雪蕙正是因为婉娘，因为愧疚，所以从不与她争抢，把这些退让也当做了赎罪。
可她呢，她又算什么？在姜雪蕙的眼中，她就是一个自以为高明厉害、却任由姜雪蕙摆弄的傻子吗？
姜雪蕙是赎罪了，觉得舒服坦然了。那她上辈子又算什么？
姜雪宁翻涌起莫名的怒意，尚未等她开口问什么，抬头就对上了一道冷漠的目光，仿佛看透了她所有的想法，刺痛她卑劣的内心。
姜雪宁眼神瑟缩，垂头躲开南枝的注视。
“做人可不能既要又要，连抓带拿。既得了无尽好处，还非要踩在别人头顶上，确认受害者必须是被她支配的受害者，而不能是大度的谦让者。姜二小姐，你说是吗？”
南枝说着话，目光却透过奉宸殿的窗户落在薛姝和姚惜身上。那两个人凑在一起，几乎是同时看向她，姚惜慌忙躲开视线，薛姝的眼中却闪过一道暗沉的幽光。
沈芷衣没看到那边的交锋，一双眼睛只盯着姜雪宁：“南枝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敢不回答？别忘了，你可是来给我做侍女的！现在，我想吃御膳房的糕点，姜雪宁，你去给我端来！”
姜雪宁根本没有沈芷衣以为的不情愿，相反，她急着借这个理由去逃命。这永安长公主可是个心黑手辣的，比谢危那厮也不差什么了。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姜雪蕙又跟了上来：“我和你一起去吧。”
姜雪宁抿了抿唇，当着南枝的面，把那些质问和抬杠都咽了下去：“不必，我自己可以。”